她对劲地晃了晃,“到手了。”
彻夜的州丞府公然灯火光辉,一改那晚的苦楚冷寂,殷燃与胡霭扮作送菜的小厮混进了州丞府,趁着人丁混乱,丫环仆人繁忙之际探了然药房位置,但是并不敢靠近,若真如任梦长所说,许州丞请来妙手坐镇,那么极有能够会感知到胡霭的内力。
春夜花浓,歌舞格外缠绵,许州丞居主位,举杯与一三十岁高低的男人对饮,另有四五人作陪,觥筹交叉,谈笑晏晏。
“放心吧。”
舞人有男有女,着男人赤裸上身,下着一广大灯笼绸裤;女子着红裙,披红纱,脚系金玲,翩然起舞,或超脱或婀娜。
“也好。”她说。
小厮连连告罪,上前替许州丞擦拭。
她身上的纱成心偶然地撩上许州丞的面庞,拿着酒杯的手。许州丞似是没有寻欢的表情,挥手想让她走开,不料红纱却如水蛇般缠了上来,偎进他怀中。
他背光而立,藐小的灰尘在余光下无所遁形,下了一场沉默的雪。
估计是要来甚么大人物。
“大人办事坚固,主子一贯放心。”林管事举起酒杯,隔空敬了许州丞一杯。
许州丞身边也绕了个舞姬,身上香气撩人,吸一口让人宛坠梦中。
本觉得许州丞饮了酒会径直回房安息,不想他还是在东风楼。
“林管事,那边可都遵循朱紫的意义,办好了。”许州丞笑道。
红烛燃尽,曲终人散,宴会闭幕。林管事已经醉了八分,被两个貌美丫环搀扶着离了席。许州丞撑着额头,不耐地挥挥袖子,让乐人、陪客退下。弥勒佛似的脸上俄然凶态毕露,啐了一口。
“茶虽好,但没了如公子这般的识茶之人,亦如宝珠蒙尘。”
……
“许大人果然是爱茶之人,此乃上上品。”他饮了口茶。
东风楼里半点旖旎也无,酒宴的狼籍皆被打理清楚,丫环扑灭了檀香,浅淡的烟雾缓缓从香炉中冒出。
“管事才干超群,是朱紫的左膀右臂,现在宝地也交由管事,足见恩泽。此后少不得管事关照,在朱紫面前为许某美言。”
潜入州府轻易,拿到令牌倒是不易。
那舞姬睫毛又黑又密,瞳色却生得浅,半只脸蒙着红纱,另半边描上了殷红的罂粟,在一室的缠绵中是惊人的秾丽。
殷燃额上还刻画着罂粟,从重重红纱中拿出了令牌。
“大人让奴家取一瓣碧血桃来。”她捏着嗓子,故作娇羞。
殷燃出示令牌,顺利进入药房,此中立着两个庞大的木柜子,设置无数小抽屉,上面写着对应的药名。
这里应当设置有脚凳吧。她内心想着,借着昏黄的烛光环顾四周。
肩膀俄然被人拍了一下。
“那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林管事叹了声,“好个美人!”
她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蹦起来。
许州丞忙道,“公子放心,统统皆安排安妥。”
舞人低头辞职,有序地穿过檐廊。最开端的两名舞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步队,不见了踪迹。
“甚么东西也配与本官同席!”
“你是谁?”
剩下的便是将令牌神不知鬼不觉地偿还了。
“管事喜好,拿去便是。”许州丞将舞姬扯出怀,推了一把。
大当家把胡霭、殷燃踢去煎药,将任梦长奉为上宾。
许州丞干笑两声,算是默许。
殷燃内心忐忑,此人来去无声,想必就是老许请来的妙手之一。
殷燃的手还是炙烤般的疼痛,她受不了似地蜷了蜷。
自从殷燃撂了狠话以后,二人就堕入了暗斗,他们尽量不见面,不说话,就算面劈面也制止直视对方。
强取豪夺行不通,那便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令牌拿到。
许州丞对上他的眼睛。
奉茶小厮不慎,一盏热茶泼到了许州丞身上。
“你重视安然,我就在四周。”胡霭低声交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