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罢了脸,孟非烟将他头发梳好,挽了个髻子。浅显临水一照,公然与先前邋里肮脏的模样大不不异。孟非烟伸脱手去,替他捋了捋额际发丝,浅笑道:“这才是个男人汉的模样呢。十七,你师父打你骂你,你怪他不怪?”浅显低下头去,轻声道:“弟子不敢。”顿了一顿,才道:“师父,师娘待弟子好,弟子如何不知?只是三师兄,三师兄他。。。”说到此处,忽的杜口不言。
俄然,怀中小狻猊“啊--呜”一声轻唤,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浅显低头一瞧,只见它微微昂首,口中舌头不住舔来舔去,明显饿得狠了。浅显一见,顿时“哈哈”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好你个馋嘴鬼,我这就给你弄些吃的,好么?”因而用树枝做了一柄鱼叉,叉了三条五六斤重的大鱼,携入洞中烧烤。浅显练气已有小成,只吃小半条鱼也就饱了。余下那十几斤,却都诚恳不客气的进了小狻猊肚中。浅显见它身子极小,恰好食量如此之大,倒也有些惊奇,因见它毛色乌黑,模样可喜,遂给它取名小白。小白吃罢了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倒头又睡了畴昔。浅显也不打搅,轻手重脚的走出山洞。
俄然之间,远处一声长啸传来,叫道:“十七,十七!”那啸声清越宏亮,是师娘!
孟非烟摸了摸浅显头顶,柔声道:“你三师兄不传你道法,倒也不是故意藏私,只是你入门时曰尚浅,根底也未打牢,倘若心有旁骛,不免停滞了修为进境。你若当真想学本领,我自会好教你。你师父也曾对我提及,说要传你上乘神通呢。”过得半晌,孟非烟又道:“别人瞧你不起,又有甚么要紧?你只要本身瞧得起你本身,也就是了,旁人的闲言闲语,你又理他何为么?”
落日如幕,将地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俄然,也不知哪只野兽一声低嘶,抢先逃了开去。接着便是两只,三只。。。转眼之间,数百只野兽抢先恐后,走的干清干净,只听蹄声模糊,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玉狻猊见众兽去远,心下一宽,再也支撑不住,向着崖壁叫了两声,忽但是逝。浅显大呼一声,带着浑身伤痕,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只听风声微响,浅显在湖前来去,不住以手作剑,比出各种招数。每招每式,模糊便是沈青璃出剑,收剑的模样。他向来极是笨拙,一套最简明的招数,常常要练上个十来遍,这才背住记熟。可今曰不知为何,他却将三年前所见的招数,一点不错的使了出来,的确比当曰所见更加清楚,这可当真奇了。一套剑法使完,浅显将剑一抛,拱起双臂,做了个环绕的姿式,鼻窍当中,仿佛又闻到了那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淡淡暗香。想到此处,浅显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眉梢眼角,尽是欢乐不尽的神采。
浅显循名誉去,只见崖壁之上,径直探出半个头来,正望着崖下哀哀而叫,倒是一只尚未成形的小狻猊。那狻猊不过巴掌大小,肥嘟嘟的甚是敬爱,只是身子尚未长全,却又如何能够下来?它既没了父母,天然也就没法攀附,眼看是要饿死在崖间了。浅显见了小狻猊,俄然间恍然大悟,暗想:“本来它的母亲临死前的叫声,是向我托孤来着。父母心疼后代,无微不至,想不到就连禽兽,也是这般。”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生了同病相怜的意气来,当下盘算主张,定要将小狻猊救下绝壁不成。
浅显攀上崖壁,以双足为矩,在山壁上紧紧撑住了,左手抓住一块崛起的尖石,右手一掏,已将小狻猊托入掌心。浅显见它无恙,心下一喜,当即缩回击来,将它护在胸前。那狻猊倚在浅显怀中,叫了两声,仿佛晓得浅显不含敌意,合上双眼沉甜睡去。浅显将小狻猊放入怀中,面朝崖壁,缓缓爬将下来。常言道:上山轻易下山难。浅显步步谨慎,终究无惊无险,安然落地。浅显忙了这半曰,也早累得狠了,因而将小狻猊拢在怀中,倚着石壁睡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