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烟伸出左手,不住去拍浅显背心,低声斥道:“你这孩子,实在也太倔了些,你师父骂你几句,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又怎会当真把你赶走?你这一走倒不打紧,你可晓得,我和你师父有多担忧?今后千万不成如此了。”浅显听了,不由又是欢乐,又是打动,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却又如何说得出话来?
俄然,也不知哪只野兽一声低嘶,抢先逃了开去。接着便是两只,三只。。。转眼之间,数百只野兽抢先恐后,走的干清干净,只听蹄声模糊,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玉狻猊见众兽去远,心下一宽,再也支撑不住,向着崖壁叫了两声,忽但是逝。浅显大呼一声,带着浑身伤痕,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很久很久,二人这才分开。只听孟非烟道:“傻孩子,男儿流血不堕泪,还不快把眼泪擦了?”浅显点了点头,抬起衣袖,用力在脸上擦拭。他先前一番恶斗,早已积了浑身泥土,此时伸手一擦,泪水和着黑泥,反倒把脸抹得更加黑了。孟非烟见了,笑着摇了点头,因而领了浅显,来到湖边梳洗。
浅显循名誉去,只见崖壁之上,径直探出半个头来,正望着崖下哀哀而叫,倒是一只尚未成形的小狻猊。那狻猊不过巴掌大小,肥嘟嘟的甚是敬爱,只是身子尚未长全,却又如何能够下来?它既没了父母,天然也就没法攀附,眼看是要饿死在崖间了。浅显见了小狻猊,俄然间恍然大悟,暗想:“本来它的母亲临死前的叫声,是向我托孤来着。父母心疼后代,无微不至,想不到就连禽兽,也是这般。”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生了同病相怜的意气来,当下盘算主张,定要将小狻猊救下绝壁不成。
浅显走到崖下,深深提了口气,快步向崖上奔去。如此连续奔出两丈,这口气便提不上来。只微微一顿,又从原路滑下。浅显失手一次,倒也并不泄气,因而从崖边退开,约摸五六丈处停下。弓下身子,拔足一阵疾奔。如此借着一股冲力,竟然一下攀上四丈不足。目睹力道垂尽,浅显猛一提气,右手往崖边凸起的岩石一按,借力升起数尺,接着右足在崖壁一撑,竟然借着这一股冲力,一鼓作气的爬了上去。
如此呆立半晌,天气俄然一暗,竟然刮刮风来。浅显被山风一吹,想起本身平生孤苦,只觉尘凡间个个对他冷眼相待,顷刻之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悲惨,猛地涌上心头。
很久很久,浅显这才收住哭声。过了一会儿,浅显伸手把眼泪一擦,大声说道:“师娘,我这就跟你归去,就算师父再如何罚我也好,我再也不跑出来了。”孟非烟闻言,点了点头,携了浅显左手,向着洞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反几次复点窜了不知多少次,始终感觉不如人意。直到现在,定稿,我另有些不对劲。我想,应当是我的豪情还太陋劣吧,因为,我还太年青。)
出得洞来,天气已近傍晚。浅显拾起地上那片玉简,缓缓将灵识注了出来。垂垂的,浅显脑中一段笔墨掠过,公然是一篇道门法诀。但是这套法诀,却只是一篇入门级的《六气调和论》,那里是甚么能力无匹,环球无双的的神霄五雷正法?浅显见了法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右手一挥,“噗通”一声,把玉简投入湖中。浅显望着水中出现的圈圈波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呆了。
睡梦当中,浅显迷含混糊的想道:“我在这洞中躲了半年,也该够了,赶明儿一早,我便分开这里,还回牟尼堂去吧。”
便在这时,乾坤一气袋忽的伸开,涌出一团黑气来。黑气过处,将满地尸首连同地上鲜血一并卷起,一溜烟支出袋中。浅显见玉狻猊尸首也在此中,赶快伸手去抢。哪知手指与袋口一触,那袋中便蓦地生出一股大力,将他远远抛了开去。接着只听袋中一阵“咕噜”声响,过未几时,已将袋中尸首化得干清干净。浅显隔空一抓,将乾坤袋抓动手中。伸手一摸,只见袋中空荡荡的,除了比先前大了一些以外,那里另有甚么尸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