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弟子安在,莫非还要我请你端茶递水么。”叫声阴鸷刻薄,恰是叶流云的声音,
“嘘,噤声,切莫让叶师叔听到了。”说到这里,声音又放低了几分,缓缓说道:
司徒明月以手托腮,悄悄摇了点头,状若思虑般道:
“我那里哭了,我这是我这是太欢畅來着”说着早已按捺不住,伏在他的肩头,抽抽泣噎的哭了起來,抽泣之时,背脊轻耸,香泽微闻,几根柔丝拂过颈间,令人不自发的沉浸此中,浅显抬起右手,想要悄悄拍她背脊,以示安抚,但是不知为何,却老是不敢,一只手举起半天,却如何也落不下去,
“司徒姊姊,你干吗这般怕她,莫非她真有这么凶么。”
听司徒明月暗里言道,这些三代,四代弟子固然名为水月宫门徒,却多数偶然修道,只不过是被那几位手握实权的师叔伯们瞧中,作为男宠豢养罢了,别看他们一个个大要光鲜,趾高气昂,私底下常常为了争宠,甚么卑鄙肮脏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相互间斗争极其狠恶,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个个修为粗浅,几近连很多酒保,杂役也还不如,底子算不得端庄的修道人,反倒是那些酒保,杂役当中,有很多心志极高,不甘屈居人下的人物,听讲之时反而格外用心,说到此处,俄然间面露苦笑,略有几分欣羡的道:
入得门來,只见大殿中间的坐位上,早已坐得满满铛铛,竟是连一个空位也无,居中的一座七尺讲台上,叶流云肃但是立,正浅显见状,不由得微感讶异,心想这位叶师叔行事如此毒手,怎的另有这多人物前來听讲,
浅显闻言,赶快大声应了,司徒明月使个眼色,早有七八名侍女走上前來,手中各端了一只盛了茶水,果品,手巾,零嘴儿等物的红漆托盘,递到浅显身前,每名侍女,皆是一色天青长裙,模样倒也非常划一,浅显拱手为礼,道了声谢,端起托盘徐行走了出来,
俄然之间,浅显心中一个动机急闪而过,心道:“现在我虽已混入水月宫中,何如新近入门,连一个亲朋老友也无,那位便宜师叔固然故意助我,却也是不怀美意,只怕随时会來寻我的费事,不如嗯,不如就与司徒女人结个恩德,将來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缓手的余地,比及风声一松,我便溜之乎也,再也不到这里來了。”
次曰凌晨,
半空当中,俄然有一道白光疾飞过來,径直从他颈中一划而过,顿时取了首级,血淋淋的飞了出去,世人见状,尽皆悄悄止声,那里另有谁笑得出來,
浅显问道:“想不明白甚么。”
正思忖间,蓦地身前有股劲风扑來,浅显一惊之下,自但是然的回过神來,使出月影步法悄悄避过,闪避之时,手中托盘兀自岿然不动,仿佛被一只铁钉钉住了普通,连一滴茶水也沒洒出來,那人见他有此技艺,低低咦了一声,正要再行施法弄他,哪知自家身上,却俄然有一股焦臭之气扑鼻而來,低头一看,只见胸口衣衫之上,早有一团火球冉冉升起,眨眼之间漫过胸口,冒出了阵阵稠密黑烟,那人一惊之下,自但是然的惊叫一声,伸手扯落外袍,一把往地上摔去,急欲踩时,只见一个厨子猛冲而起,刹时将衣衫烧作灰烬,那人惊怒之下,忍不住破口痛骂,痛骂声中,兀自异化着此起彼伏的嬉笑之声,
司徒明月摆了摆手,说道:“不对,不对,叶师叔倘若当真淡泊名利,那便不该兼任刑堂堂主,更加不必华侈时候,來做讲师这等吃力不奉迎的事了,要晓得能够坐在峨极殿中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师叔伯身前的亲贵弟子,又有哪一名是等闲惩罚得的,但是她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如果气头上來,便是一剑把人斩了,也是有的,但是她姓子如此霸道霸道,掌教祖师不但未曾惩罚于她,更连一众师叔伯们,也从來无人寻过她的倒霉,莫非此事不奇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