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打了个喷嚏――黄炳坤不管,我却不能置之不睬――心念电闪,我握紧玻璃球,从废墟后斜刺蹿出,直直冲向林幽。安知还未靠近她,一抹鲜红忽从我的面前闪过――大蛇的蛇信已缠住黄炳坤的腰腹,蛮力攫住他,正要将他吞进腹中。俄然又有一抹红色亮银闪过,光芒之亮,直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她的一对眸子也埋没着这丝清冷,但在清冷更深处,仿佛有一股柔情明灭。这是冲突的处所,可冲突常常更吸惹人。我天生文弱,现在竟也忘了颤栗,忘了惶恐。她的美仿佛有一种天外之力,如一股清流直入我的腑脏,令我堵塞。
这位陆女人不去看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幽。高傲蛇暴毙,轰然陨落,林幽仿佛没了精力,放开芸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不知为何,陆女人的目光俄然又落到我身上。我暗自惊奇,低头看了看本身,不知何时,她肩头那只乌黑貂鼠已攀住我的手肘,正凝神打量着我手中的玻璃球。它仿佛对球中的怪壁虎颇感兴趣,伸出爪子,悄悄碰了几下。
我无端端落入如许的臆想中,一旁痛失蛇信的大蛇痛定思痛,俄然仇恨地厉声嘶吼,巨大的蛇头仿佛一枚重逾千吨的炮弹,猛地砸向她和黄炳坤。漫入夜影突然压下,蛇头守势如此迅猛,她却也不惶恐,缓缓抽出身后唐刀,口中念念有词。
黄炳坤猛地瞥见这张脸,悚然惊退一步,额头直冒盗汗,怔了半晌,脸上俄然掠过一丝断交。挡在他身前的两条巨汉如有感到,顿时一前一后弹射而出,掌中利斧化作两道飞虹,一左一右,径朝当中的蛇头砍去。
黄炳坤俄然伸手拦住我,他望了眼陆女人,笑了笑,说:“既然陆女人的宝贝宠物喜好,你就让给它吧!”
“不、不让!”我紧了紧拳头,瘦胸膛里俄然迸收回一股勇气,声音大了些,“你让开!”
“陆女人,”他满脸堆笑,“还是多谢!多谢你!”
尘雾未散,两道赤红光影又已从雾中闪出,还是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齐齐跃到半空,挥动着葵扇般的巨斧,朝大蛇兜头砍去。这二人身材如此刁悍,普通的手腕底子伤不了他们分毫!
蛮荒异种,来临凡世,它傲视天下,一股魄人的压力几近要把这个薄弱的天下压垮。
黄炳坤一颗心本就绷得很紧,现在见巨汉全无动静,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一探究竟,他抬头凝睇着那颗高悬于顶的巨大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巨汉身上,细心打量了半晌,募地惊退一步,脱口道:“这?!!”
这声嘶吼如风驰龙卷,直上九霄,几可崩天裂地,我的耳中嗡嗡鸣响,头疼得仿佛要裂开。
这半晌,大蛇已将冻僵的巨汉吞入腹中,两颗滚圆的赤色眸子滴溜溜一转,颈部的脸庞越来越凸起,仿佛一尊汉白玉雕像正从生硬的姿式中迟缓复苏。臻首低垂的林幽仿佛俄然从即将溺毙的湖水中猛地探出头,长吸一口气,满身赤裸着滑出黏滑的蛇腔,坠向大地。大蛇早有筹办,蛇信倏忽一卷,缠住她的腰腹,提起她,放到黄炳坤面前。
巨汉手腕一翻,我一吃痛,身子一拧“噗通”跪在地上,正对着黄炳坤。黄炳坤抬起右脚在我的肩上擦了擦,鞋底拍了拍我的脸,说:“喏!好脾气!”顿了顿,两只手用力掰正我的脸,让我对着陆女人肩上的乌黑貂鼠,“你看啊!”
相由心生,看她清清冷冷,说出来的话也必然温凉如玉。我的喉头滚了滚,心底俄然冒出来这么几句话――“其素如何,春梅绽雪。其洁如何,秋菊披霜。其静如何,松生空谷。其神如何,月射寒江。”
“我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