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敌手只要一个,便是中年修士。固然敌手的修为高强,他却不得不挺身而出。这也是他成为修士以后,初次正面应战一个强大的敌手。既然卜易不肯罢休,他也毕竟躲不过这一关。
夜色来临。
莫残摇了点头,持续沉默不语。
于野勒住马缰,回身回望。
只见况掌柜与菜儿冲出人群追了过来,随行的另有季颜与莫残。
“与外洋比拟,大泽如同穷乡僻壤,那些个外洋修士来干甚么,只是为了追杀你于野?却又为何摧毁各地的道门,招纳江湖人士呢?我已归隐多年,真的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你如此年青,便已成了炼气妙手。而即便你是真龙,困在大泽也难有所为。我劝你去外洋走一走,去仙门历练一番。切忌幼年鲁莽,当晓得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事理。我当年便是祸从口出,现在追悔莫及啊。有道是三年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道门中有句偈语,知者不言,善者不辨;又云,智者语迟,愚者话多,是谓此理。呵呵,你我皆为愚者。至于如何前去外洋,化州镇有个船埠……”
昨晚异变迭起,可谓一波三折。
“于野——”
已到了大树的路口。山道,就此摆布分开。
毛观为了报仇,竟勾搭蕲州的修士,谎称潘远与道门有关,要将他与袁九等人,连同况掌柜一家斩尽扑灭。
莫残举手表示道:“掌柜的,我送他一程吧!”
莫残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一包肉脯与一壶酒。
一旁的莫残度量着马鞭,还是沉默寡言,许是被逼无法,劝说道:“背后莫论人非,他听得见。”
况掌柜坐在车前吹着冷风,不忘大声呼喊着。菜儿依在他身后张望,神采欣然嘴角含笑。
况掌柜更是一溜小跑,急声喊道:“哎呀,你如何不打声号召便走呢?你且在此处盘桓几日,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你是否怪我没有杀了潘远,又擅作主张送他拜别?你身为修士,我不想你牵涉太多的世俗恩仇。何况我已废了潘远的膀子,他仇家浩繁,想要活命,唯有退出江湖,今后销声匿迹。以他凶顽的赋性,痛苦莫过于此。要晓得杀人报仇,当然简朴,而对于受难者,并不公允……”
“爹……”
莫残递过来一个包裹。
于野点了点头。
“于野,右转啦——”
“况掌柜猜到你要走,晓得留不住你,便让我代他为你送行,敬你一杯水酒——”
十余丈外,于野自顾骑马而行。
于野只顾想着苦衷,差点错过路口。他仓猝调转马头,走向路口右边的大道,然后转头招了招手,报以歉意一笑。
况掌柜与夫人、菜儿下了马车,顿时被人群簇拥起来,相互问长问短,亲情溢于言表,场面欢畅而又热烈。
“爹,有你这般指路的么,他又不是傻……噗——”
“于野,前头的路口右转,嗯,有棵大树的便是了,瞥见没有啊——”
到达莱土镇的开源堆栈,于野借着采办符纸、朱砂之际,外出刺探真假,发明莫残暗中翻他的包裹,检察他的长剑。
“呵呵,他闻声又如何。只要他此后跟着我,我的百万家财都是他的,哦,当然另有菜儿……”
他骑在顿时,远远看着况掌柜一家与亲人团聚的温情场面。而他没有上前凑热烈,因为他要走了。
当然,死的不止一个袁九,另有他的朋友与毛观等二十多个江湖男人。季颜忙活了半宿,将统统的死尸扔入山坡下的深谷当中。
况掌柜可惜道:“这个……”
于野对于况掌柜并无牢骚,何况他也不是一个喜好抱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