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见大堂左边另有一桌空位便欲上前落座,一群人从后赶上,吵吵嚷嚷四个彪形大汉,皆身披羽衣,抢先一步将位置占去。余下另有两桌,一桌坐了四位年青公子,另一桌一家三口,一对伉俪带了个黄齿小儿。做丈夫的坐了一名,老婆带着儿子合坐一名,还余下两个空席,陆雨便上前道一声:“叨扰了。”坐下唤店小二来叫了碗面吃。面还未上,等着的工夫,陆雨拿出舆图来策划进京的线路。只听身后那四个大汉里的一个粗声粗气地对火伴道:“这可离覆雨庄不远了,可得些好酒好菜吃吃。”便唤小二来先叫了十斤牛肉,十斤上好白酒。
叫酒的这一名便有些不乐意,但碍于师兄善于本身,父老为尊不敢不从,只得按捺忍耐住了肚里的酒虫,但嘴上牢骚满腹隧道:“真叫人可气!那覆雨庄现在一个孀妇当家,有甚么可敬之处?我蓑衣门的家事还得她来多管!”
余广涛一听便知他这师弟亦是个以貌取人之辈,惊骇这陆家女子是个无颜丑妇,不由谆谆而道:“老二老三切莫打趣,我说的是端庄话。”说着抬手招三人附耳过来,四个脑袋聚在一处。
陆雨拔剑一横,道:“你等不配知我姓名。”
林仲一心中腹诽:“你等是个甚么人?不过比我早些入门才做了我的师兄,岂可与本公子相提并论!”
付伯海微浅笑道:“林师弟到底纯真。不要说这女娃来得希奇。我瞧着陆庄主英年早逝更加希奇。”
林仲一惊道:“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吧。”余广涛道:“空穴不来风。且这个陆蜜斯确切来得希奇。是陆庄主归天后才呈现在庄子上的。陆庄主归天时,我跟徒弟也曾前去记念,只瞥见陆夫人携着儿子跪在灵前谢客,并不见此女。”
另一人也存了如许的心机,不由拥戴道:“就是,就是!徒弟下帖子请,三请四请地不肯下山,害我等师兄弟亲身登门,这一起驰驱!连喝口好酒解解渴都不能!”
夜已深沉,可陆雨还是展转难眠。这几日几近茶饭无思,脑中翻来覆去想的还是那天晚餐后母亲跟她说的那些话。事出无期,现在想想仿佛又理所当然。陆雨悄悄叹了口气。娘亲当时问她可情愿,她默不出声,一面是因为震惊一面实在是不知如何作答。母亲谅解她,便说:“我不逼你,你细心考虑考虑,再来答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