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庵堂大多建在山中,了无庵也不例外,坐落在京郊百里处的馒头山上,这馒头山郁郁葱葱,可山顶却光光溜溜,圆圆凸凸,活像个馒头,是以得名。车马到了山下,便行脚力步行上山。到庵中,庵主清海军太领着众尼驱逐于殿前,参拜后接世人入香厅喝茶。袁珝抿一口茶,环顾四周,问道:“怎不见忧娘?”清海军太欲言又止,道:“忧娘前些时跌坏了脚骨,正卧床疗养。”
府中人将各色物品清算安妥了,正欲起行,见泱泱走来,袁珝道:“原觉得你要在宫中住上几日,怎昨日就出宫了?”泱泱懒懒地回道:“宫中这很多娘娘公主,我若住着少不得每处去问候存候,还不把人累死,还是你这里安闲。”又见袁珝一副外出打扮,问道,“五哥这一大早,要去那里?”
袁珝仓猝起家道:“快领我去瞧瞧。”即等不得带路,快步向忧娘所居小院中来。
袁珝冷静点头,听她语气非常失落,忙道:“人海茫茫总有归处。我明日就叫各衙门查查这十几年来人丁失落的案子。”
忧娘乍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来牵本身衣裳,不由怒道:“庵堂禁~地,岂容你在此猖獗!”
此次出行不像昨日入宫那般发兵动众,只两架马车,陆雨与泱泱同坐一辆,丫环们挤坐一辆,袁珝与郭加行马,四五个小厮执鞭赶车牵马等。
袁珝抬手曰:“请。”将陆雨引至湖心台劈面的集英亭中坐下。陆雨方缓缓道来:“陆雨善于廖地覆雨庄,家中一母一兄,及至本年一十七岁,母亲俄然奉告我乃庄中养女并非她亲生。是她于山下道旁所捡,捡时不过两岁摆布模样,话都说不完整,身上也没有任何能申明身份来源的物件,是以她也不晓得我出身。我在庄中糊口十几年,从未有人说过我是养女身份,母亲兄长又极心疼我,是以我也从未思疑过。直到母亲对我提及,我~日思夜想,又渐渐想到小时候一点点蛛丝马迹,模恍惚糊地有一点印象,脑中好似有人跟我说过“京师”两字,我便想来都城碰碰运气。但是到了京中又看了你给我的籍账才知人海茫茫,凭我那些微影象要找人真比大海捞针还难。”
袁珝未分府之前住在皇宫,并不能随便出去前来探她,分府以后又远行,是以姐弟二人并未多见,忧娘一时认他不出。听他所言将他高低打量,越看越是眼熟,似了解又似不了解,认了半日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将我边幅安在他脸上了么,他是我弟弟,定不会假了。顿时大喜,就着袁珝的手行至屋中坐下道:“你长这般高了,我差点认你不出。”又拍袁珝胳膊,呵呵直笑。
袁珝难堪,低声道:“父皇未有恩旨。”
袁珝道:“这是陆雨陆女人,我在廖地时结识的。”陆雨福一个礼道:“陆雨见过忧娘姐姐。”
泱泱道:“这我倒有所耳闻。忧娘出世,太祖天子病,因她一双眼睛生的希奇,钦天监说她是天月星下凡冲~撞了太祖。是以被视为不祥,当时当今还是安亲王,就叫人寻个庵堂,把忧娘送去。”说着震惊自家苦衷,心中愤然,不免叹道,“钦天监那些小我专行些搬嘴弄舌之事以讨主子欢心,那里晓得甚么祥与不祥?忧娘姐姐如果生在平常百姓家有能够被视为珍宝,可恰好落于皇家,又生在这么个时候,也真是时运不济。”
忧娘将簪子拿在手中看了一回,又还给泱泱,道:“太后所赐我怎消受得起?”又向陆雨道,“这又是哪府贵女?”
袁珝又道:“陆女人,你孤身一人归去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来岁开春还得离京游历,还是到吴苏乘船,我前次去过东海,此次筹算往南走持续海上探险,去吴苏路子廖地,何不比及当时与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