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回到广慈宫,正欲去见太后,瞥见王坛立在太后寝门前便知天子来了。可见王坛与毛氏及张感俱在殿外等待,心想太后与皇上商讨甚么要事呢,便悄悄从西侧配殿绕到后门处静听。只听太后道:“凡格身份高贵且长得也一表人才,的确是个不成多得的佳婿人选。”
泱泱望了望陆雨,道:“我此前还跟陆姐姐说过,设法让忧娘姐姐下山来与我们玩几日。”
展月和自小顾问陆氏兄妹的徐萍姑姑上前来劝道:“蜜斯,蜜斯,你要节哀。”瞿伯领着几个仆人出去道:“蜜斯请让让,大少爷叮咛盖棺了。”
里头人将门开了一条缝,果见是自家蜜斯,仓猝请入。陆雨入内只见瞿伯一身素缟,麻衣缠腰,仓猝道:“那个殁了?”
说着去掀车帘,扶出一人来,不是旁人倒是那忧娘死而复活。世人目瞪口呆,大惊过后又是大喜。袁珝忙问泱泱道:“这是如何回事?”
忧娘脸上泪痕未干,道:“我方才已去祭拜过徒弟和冬至。他两人皆因我而亡,我实在深感不安。”言罢又自垂泪抽泣。
瞿伯含泪道:“是,是夫人。”
袁珝好似梦中,将忧娘看了又看,方知是真的,忽又问道:“那庵中浴~火身亡的又是谁?”泱泱道:“是你府上的一个小丫头,叫冬至的。我令她上山去顶替忧娘姐姐几日,可庵中俄然失火,也是猜想不到。现在忧娘姐姐身亡的事已报官府知,她在都城是千万待不得了。是以我才令人接了姐姐出来与你等一同去廖地。”
殷虹杜口合目不再有应,陆雨方觉不是梦,马上泪如雨下,哭喊道:“娘~亲,娘~亲,你怎不睬我!”
袁珝近前来作揖见礼道:“令慈俄然去世,阿雨难承打击,还望少庄主不要苛责她。”陆云照看他一眼道:“你是何人?”袁珝道:“鄙人袁珝,见过陆少庄主。”陆云照将他打量一番,心道:这就是阿雨将来的夫君,甚好,甚好。面上却只冷冷道:“家母亡故,恕我怠慢。”袁珝忙道:“少庄主言重。是鄙人冒昧打搅。”陆云照道:“既知冒昧便请下山。”
陆雨思家心切,路上一刻不敢担搁。廖地草长莺飞,春光大盛,到了覆雨庄下更是春意盎然,陈清见得此情此景心中也甚为欢乐。陆雨却近乡情怯起来,心想我离家数月,母亲定然指责,如何是好?又考虑回家先找到兄长,央他替我去母亲跟前讨情。因而领世人上山,到了山庄,只见大门紧闭。陆雨上前打门,半日方有人问:“哪位高客?”陆雨一听是熟人之声,欢乐叫道:“瞿伯伯,是我阿雨,我返来了。”
陆雨当遭五雷轰顶,急奔入内,前厅无人,穿厅入堂,过了影壁,只见门扉窗牖之上皆垂白纱祭联。大堂中~央设了祭台,丫头仆妇跪在台前烧香焚纸。一个小丫头奔出来叫道:“蜜斯,你可返来了。”此乃陆雨贴身侍婢瞿伯之女展月,亦是身披麻衣,叫了她一声,又拉住她哭道,“蜜斯,你怎才返来?夫人,夫人她仙逝了。”
袁珝道:“事已至此。姐姐切莫过分哀伤。”忧娘点头拭泪,又道:“徒弟哺育我长大,在我心中,早已将她视作母亲。现在因救我而亡,我便承了她俗家之姓,取名陈清,今后忧娘不复在也。”
泱泱晓得凡格乃白国太子,前几日元宵宴会上与她见过,这会儿听太后与天子提起此人便大感猎奇,赶紧凝神聆听。太后转了话锋道:“只是他高居太子之位,如果结婚,太子妃必将得跟他一同回白国。我当初只想在众公子天孙中寻一个能悠长留在京中糊口的,这白国太子实在不为最好人选。”天子道:“母后的意义朕明白。但是凡格太子向朕求亲,朕若不承诺,也怕影响了两邦友情。”太后点头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