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道:“这况远笪不来见本王,本王自也不去见他。”又道,“听那些农户们所言,被破坏的农田另有他处,我们先去看过再说。”
郭加至屋中回袁珝,道:“那怪鸟属平生未见之物,身上带毒,被抓伤的没一个活下来。连我们的人都……”
大师仓猝往田埂上撤。取火把来照亮,那黑云越来越近,昂首视之,倒是一群大鸟,通体玄色,形似乌鸦,翅膀相接,遮天蔽日,来势汹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连那道旁大树也被连枝刮断。
农户们正在上面挖石掀草,抢一些能抢的,救一些能救的。世人下到地里一看,一个个,皆是一头的汗一手的血。瞥见袁珝等人觉得是官兵又来,仓猝驰驱呼号,快步逃脱,有人脚下不稳,走得急了,就颠仆下去,刚收起来的一点谷子又撒了一地,又急又痛,干脆坐在地上,捶胸踢足仰天大喊:“天绝我也,死不久矣!”
袁珝道:“可否入内一看?”
郭加忙奔上前去,拾起簸箕,将那人搀扶起来。那人觉得郭加要抓他定罪,正自惶恐,忙要摆脱,却眼望远处,脸上色彩变作惊骇,口中呐呐不知所言。
筱忽之间,天光暗淡下来。世人回身,只见远处黑云压阵,滚滚而来,并兼有“呱呱”巨响,把四周山林、溪涧中的鸟雀都惊得四散飞走。
郭加道:“刘知县死因,仵作验得差不离。只是真正致死的,是胸口那两点,不似平常棍棒和拳脚之力而至,倒像是出自武家之手,只是不晓得江湖中有谁善使指力之功,如果王妃在此,便可问她一问。”
袁珝与郭加出外查视,只见一个黑衣人瘫在地上,被两兵士摆布架住,瞧景象却已奄奄一息。待蒙面布被扯下,袁珝赶紧一把抱起,连声唤道:“阿雨!阿雨!”
话音甫落,只听屋后“噗嗒”一声响,有甚么东西撞在门上。外间立时脚步喧闹。不一会儿,有人在门外回道:“禀告王爷,抓到一个刺客。”
刘张氏忍住泪,道:“先夫那日从滢州衙门返来,晚间歇宿时,咳嗽不断,直嚷身上疼,闹了一早晨。本来想第二日叫大夫来看,但是他又说有要事在身,要去找甚么苏大人想体例救被抓的农户,以是仓促忙忙出门了。厥后再见便躺在野地里,抬返来一验,仵作说是伤患没有及时医治,又连日驰驱,得肺胀死的。”
侍卫们一个一个倒下,只剩郭加和黑衣人奋力抵当,目睹寡不敌众,只见上空窜出无数火箭,从后而至,射中大鸟,烧着羽毛,扑扑簌簌往下掉,顿时下起一阵火雨,鸟阵一下子乱了方寸,哄乱四散。
袁珝摆手道:“不必了,她擅自出京,露了行藏反而不好。”
远处溪涧之上,庞大岩石缝中夹着一棵巨树,树大如盖,顶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谓树下侍立的弟子道:“覆雨剑法公然短长。怪不得居奉为了获得它费经心机,乃至丢了性命。”又观了观战局,命一旁弟子道,“抓紧。”
袁珝闻言,默立半晌。郭加提示道:“王爷可要去滢州府衙?”
那刘英权尸体敛在棺内,袁珝招郭加检视。郭加袒开其衣衿见其身上多处瘀斑,胸口两个铜钱大小的瘢痕色彩异于其他,格外深滞,又翻掌按了按其肺部,果觉鼓~胀。
出了县衙,袁珝道:“瞧刘英权浑身是伤,想来是当日抵触之时,保护百姓而至。如此好官,就此死了,真是可惜。”不免点头扼叹。
遵婳城属于廖地,与吉县交界,以救驾将士地点小山丘为界。将士们不敢私行越界,在沟~壑中安营扎寨,以护袁珝安然。只守军统领过来参拜,又帮手清算残局,盘点伤亡,将那毒鸟堆积起来尽数烧毁,又安排亡者入殓等事。一夜过后,天光微亮。吉县驻军也传闻安诚王爷遇险,赶来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