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含笑点头,道:“可不是么。这养花养鱼的都是白叟家喜好干的事,偏她年纪悄悄也沉得住心。”又向李怡雁道,“只是这天寒地冻、万木皆枯,你这花草却长得春意盎然?”
李怡雁蒙得天子、太后夸奖,心中万感对劲,起家离座道:“这些都是花房里生了炭火,烘出来的。”
赵志高心惊胆战,只听外间门上忽一叠声传:“安诚郡王爷驾到。”
苏文煜拱手道:“不瞒王爷。草民当年任滢州知府,带领公众开荒置田,略有所成。恰赵志高赵大人到任,旁敲侧击,要草民谎报地步,行中饱私囊之计,草民不肯,将此事上奏朝廷,反被撤职查办。”
男人目露凶光,逼向赵志高道:“赵大人聪明至极,为何节骨眼上却犯胡涂?你老是难逃一死了,不是死在我手,就是伏于国法。如果死在我手里,岂不功亏一篑?再者,我铁指王藏的手腕但是比那砍头要折磨人的多,受我两指那么悄悄一点,少说也要没日没夜地疼上两月才气断气。”说着话,已经在身傍门扇框上留下了两个洞~眼,满是他的指力所为。
赵志高只道:“这些不过是无主闲田,或为思谅丞相大报酬国为民,劳苦功高,主动来投,要下官代呈。实在一片美意,下官安能不受?”
袁珝闻言,向苏文煜道:“苏公可有此事?”
赵志高斥道:“你且别过分度。”
袁珝思及连日所见,不由眼眶发热,向诸人叹道:“天下四民,惟农最苦。温国文正私有言:农夫寒耕热耘,沾体涂足,戴星而作,戴星而息。蚕妇育蚕治茧,绩麻纺纬,缕缕而积之,寸寸而成之。其勤极矣。又水旱霜雹蝗,间为之灾。幸而收成,谷未离场,帛未下机,已非己有矣。农夫蚕妇所食者糠籺而不敷,所衣者绨褐而不完。直以世服田亩,不知舍此以外有何可生之路耳。”
天子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光王喜不自胜,道:“蒙父皇夸奖,秀儿还不快谢恩。”李怡雁悄悄一扯光王衣袖,光王侧目一瞪,非常不满。
天家享用嫡亲之乐,围坐一堂,底下服侍的便都退在一旁。王坛听了小内监传出去的话,小声谓天子道:“圣上,滢州有急报。”
天子点头道:“李丞教子倒是好的。”又转头向太后道,“朕诸儿媳当中,光王妃措告别~事最是得体。”太后浅笑不语。
太后道:“你兄长自小最护着你们弟兄几个。身为长兄,事事相让。”
那男人将其高低一打量,道:“赵大人办事公然不利落。”
苏文煜闻言,身心俱震,不由怆然泣下,呼道:“有安诚王,国之幸也。”即下跪顿首而拜。
天子眼中微露不悦,一闪即过,随即笑道:“倒难为你。”
信使入京已是冬月,京内落了一层薄雪,恰值光王妃李怡雁生辰。因泰王殁,不便大摆筵席,遂一改平常,闭门谢客。伉俪二人一早携了后代入宫请太后安。恰值天子与各宫妃嫔同在太后处陪太后说话。天子见李怡雁进献诸多奇花异草,平生未见,甚感兴趣,光王妃一一作解。天子向太后夸奖道:“朕传闻光王府中花木繁异,布排不凡,今又见了这些个,才知儿媳妇公然情致颇高。”
天子道:“生尔者非太后,养尔者亦非太后。”
袁秀伏地给天子叩首,光王伉俪归坐。天子又道:“方才光王妃提起父母生养之恩,让朕想起光王母亲李贵妃来。朕数月来一向身材不佳,多亏了李贵妃每日进药,才觉不错。朕想着她有这份心力,恐怕病已病愈。既然病愈,便将中宫之权交还给她,也免母亲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