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菁瑜仿佛不见,另有闲心给霍青毓抛了个非常对劲的媚眼儿。
齐国公夫人娘家姓姚,乃是前朝大姓。书香家世,累世清贵,齐国公夫人的祖父还是前朝末帝的教员,可谓一句“桃李满天下”。先朝淹没,姚家阖族拒不肯入新朝为官,高祖天子一则敬佩姚老先生的品德学问,二则也是顾忌着天下读书人的观点,并不强求。
霍青毓正想着,就见齐国公夫人俄然说道:“不管是故意也好,偶然也罢,沈女人能仗义脱手,便是我们齐国公府的福分了。拯救之恩,原该厚报。只是现下妾身仍有一件事想求女人,只不知……”
胡菁瑜针锋相对:“多谢三夫人夸奖,我也只剩这么点儿好处了。”
因此三夫人的决计欺侮完整摆荡不了霍青毓的苦衷,且跪在蒲团上按着本朝最标准的礼节向齐国公府老太君行了叩拜大礼。
一句话绵中带刺,说的齐国公府老太君也不耐烦起来。她目光转向被齐国公夫人拉动手儿坐在一旁的霍青毓,把人重新仔细心细地打量到脚,方才笑道:“这便是沈女人罢?”
霍青毓心下暗笑,觉着此人也有好处。那就是甭管甚么事儿,甭管谁的事儿,只要这女人在场,到最后风景与仇恨必然都是她的。
倒是容旁人得一份平静了。
一句话倒是惹来三房太太的一声嘲笑。只见三夫人冷眼斜睨着齐国公夫人,冷嘲热讽道:“嫂子这会子倒觉着可惜了,害了自家妯娌都不觉着可惜,为了这么个外人反倒是可惜起来。姚家的家风公然不俗。”
顶头主子的叮咛是不成能办成了,大总管却还得令人出来通报――梁国公府与齐国公府虽同为功劳以后,可老梁国公暮年对高祖天子有救驾之恩,以后更是替高祖天子南征北战,打下本朝半壁江山,立有不世之功。以是梁国公府的超品爵位是排在齐国公府一等公爵位的前头的。
三夫人用朝廷轨制压人,齐国公夫人也不便利多说。只是悔怨本身考虑不周,一心只想着以齐国公府的名义将人请到府上来劈面称谢,一则是叫天下人晓得他们齐国公府长房并非是忘恩负义之辈,二则也是想要好生回报仇人,却忘了二房三房那些人是以事开罪,只怕连吃了仇人的心机都有。
因霍青毓一行人和齐国公府的一番对峙,再加上胡菁瑜仓促赶过来横插的一杠子,使得齐国公府后宅私斗的糟烂事再次闪现于人前。俗话说家丑不成传扬,齐国公府大总管站在阶矶下,冷眼瞧着两旁胡同里躲躲闪闪站着三四个青衣小帽的别家小厮,心知府前这一幕早迟早晚必然要传的街知巷闻。
这姚家便守在原乡,建了一所书院教书育人。至此姚家风骨传遍天下。
大总管忧心忡忡地引着霍青毓和胡菁瑜进了齐国公府。齐国公府二房三房的女人们并平辈的女媳人等都迎在二门上。
齐国公府老太君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看了胡菁瑜一眼,只好向齐国公夫人说道:“这件事情大理寺都还没个定论。你也不必焦急,万一曲解了王家侄子,反倒不好。”
三夫人闻言一噎,恨不恰当着胡菁瑜的面儿翻白眼儿。阖府高低,除老太君和齐国公夫人外,也都掩不住一脸怒容的瞪着胡菁瑜。
被人如此唾骂鄙薄,倘如果普通脸薄的豆蔻女儿,只怕早已又羞又愤,恨不得挖个洞钻出来。可霍青毓上辈子听多了如许的热诚漫骂,甭说是以势压人逼迫叩首问安的,便是比这些还要刻薄的遭受她也见过。想不明白的时候只觉着全天下的人或者事都对不起她,一旦看开了,实在自负完整不在膝盖上。
齐国公府本来就因姜起被拐一事惹人诟病猜忌,倘若这会儿再传出些礼数不周的丑闻,只怕那样的局面也不是主子们想要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