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无可无不成,韩氏兄弟本就有庇护张放的任务,不管张放去那边,刀山火海都得跟着。阿离虽看不到,却不肯分开张放与韩氏兄弟。青琰本不敢去,但统统人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人,另有隔壁那老妪……老天,她但是因为一闭眼就想起那可骇模样,这才熬了大半宿无眠,要她单独留下,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在张放想像中的世人义愤填膺的场面底子没呈现,惊奇之余,也有所明悟。看来这个时候的人的思惟还逗留在相称无知原始的程度,他们敬神信巫,祭天拜地,以活报酬祭之事,纵觉不忍,却也不觉是甚么十恶不赦之大罪。旁人表示得那样理所当然,张放天然也不会跳起来痛斥其非,充当异类。
并且……貌似本身就是通过灵魂夺舍而存续的。那么,鬼――或且说“灵魂”这玩意是否存在,还真不好说……
终究找到这“鬼哭”本相,青琰又羞又恼,忿忿然道:“这户人家好没事理,半夜哭嚎,扰人就寝。”
青琰一声尖叫,惊起了一屋子的人。
张放目光在那赭色的亵衣上一掠而过,略感奇特,这内衣的布料及色彩,怎地与本身那件外袍普通无二?
听到屋外脚步杂踏,张放当即抢上一步,取过放在床角的外套,罩住阿离身材……很奇特,张放并未出声,阿离也看不见,但却似能感遭到就是他普通,双颊飞霞,攥紧衣裙,垂无语。
听到此处,韩氏兄弟面面相觑。青琰与阿离相互执手,相互掌心沁汗。半晌,才听阿离幽幽道:“这些孩童,好生不幸。”
张放紧接着再问一句:“献祭以后,这些孺子景象如何?”
夤夜惊醒,世人一时也没了睡意,回到诸臾家中,围坐一起,听诸臾细细道出启事。
那么,这“老虎”究竟是甚么?
诸人脸上的神采,逃不过张放那一双长于察看的慧眼,诸臾佳耦神情有异,当即引发张放的重视。
提及来,还是本年大旱惹的祸。本地有一陈腐风俗,凡是遇有灾年、荒年、天灾、地龙翻身(地动)等等灾变,便须请巫祝祈天祭奠,时候是非不一,端视灾情轻重而定。这祈天奉神典礼,除了需奉祭捐躯,呈献谷粟以外,最最首要的一项典礼,就是以童男童女献祭,是为“活人祭”。
张放眉头一扬,腔调有些冷:“难不成那些孩童的父母,也不去找寻自家骨肉么?”
韩骏心细,看到二女那惊骇的模样可不像装出来的,不由大讶:“做恶梦了?可两小我同时做恶梦,倒也少见。 ”
本来是这个。张放弄清原委,这才宽解,伸手按住青琰肥胖的肩膀,欣喜道:“我也听到了,或许是风穿洞窟,或许是妇人哀鸣,唯独不会是鬼泣……”
听诸臾这么一说,张放等人终究明白白天求宿之时,那户人家为何如此冷酷了。仅存的骨肉就要没了,任谁都不会有表道理睬外人。
(感谢大盟、小胖,满满关情。 )
这诸臾话里有话啊,张放扣问其故,诸臾表示归去再说。
此时从篱笆墙外,已可清清楚楚看到,院落中一个妇人一边呦呦哭泣,一边将禾草苇杆撒到火堆上,火光熊熊,映得妇人一脸悲楚。妇人身侧不远,站着一名中年男人,恰是白天回绝张放一行借宿之人。男人神情愁闷,不时长叹短叹。
张放本想说这世上没有鬼,但俄然想起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在汉朝,乃至汉朝以降的诸多朝代,上至帝王公卿,下至百姓百姓,无不信巫奉神。在如此大环境下,你俄然冒出一句世上本无鬼,叫人如何看你?
目睹那少年贵公子目光炯炯投注过来,诸臾苦笑一下,风俗性搓搓手掌:“此事……唉!真不好说。如许吧,宴客人随我前去一观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