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天不断人,普降甘露,只要及时梳理北地稼穑,尽量挽回丧失,再疏浚朝臣。如此,即使今岁升迁有望,但保住目前位置,还是没题目的。以班氏在西北的名誉,若非天灾,人力岂能何如?
本日不是休沐,但出门旬月的女儿返来,班况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天然要回府一趟。归正来回也没多远,只要翌日趁早入城坐衙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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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况批阅公文之余,悄悄感慨,彼苍待我班况,果然不薄啊……
班况对“恶龙”甚么的,大抵晓得是何物事,故此对这“龙脯”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但对这传说中的少年奇士,倒有了几分兴趣,正待多问几句。这时室别传来家仆的禀报:“主公,小仆人返来了。”
……
上河城东南十里,便是大汉北地重镇灵州,滨临滚滚黄河水,西望巍巍卑移山(即贺兰山)。汉室立国以来,这里一向是控扼漠北的首要据点。
兔毫披皴,龙鳞片片闪现。
班况踏着酒保铺就的踏板步下车,漫声道:“沅君安在?”
当时髦无宜誊写作画的纸张,用绢帛作画,非富朱紫家难以接受。身为西北第一朱门望族,班氏天然无虑于此。
班沅君嘴角噙笑,娇俏可儿:“击斩魔物者,的确是他;魔物一除,天降甘露,其功也在他;挽救无知乡民献祭之孺子,也是他……当日女儿从三水返来,曾向大人提及一学问赅博的少年郎君——恰是他。”
班况目下有三子一女。宗子班伯,晓得《诗》、《书》,被保举入朝为郎官;次子班游,博学多才,好黄老之学,亦在朝中任议郎;三子班稚,颇具才学,年不过十八,便就任三水都尉署司马;便是那不满十二岁的小女儿班沅君,也是琴棋书画,诗赋女红,无所不精,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女。
两千石高官专乘的“朱其两轓”的施轓车刚到府邸门前,应门的仆人满面欣喜出迎:“仆人返来啦!本日可不是休假日……啊,主母与小仆人定然欢乐得紧!”
衙室外有门吏来报:“禀都尉,时曹掾龚禧求见。”
现在正有一白衣似雪,长裙委地,仿佛一朵盛放白莲的少女,悄悄跪坐于青绿菖蒲席上。嫩芽般的娇躯曲线曼妙,执笔的纤纤玉指,晶莹柔润,与手中的羊脂玉笔管相映成辉。
万幸,彼苍开恩,天降甘霖,制止了一场人间惨祸。不过,仿佛有传言,这场甘霖,别有起因。班况不是采风使,对这类传闻之事,向来不予理睬。旱情减缓,他这位农都尉要做的事并不是以而减少:统计各地受灾环境,展开救灾补种办法,筹算今岁减产数量,调剂来岁赋税征收……各种事件,毫不比受灾来得经松。
班氏昌隆,始于先祖班壹,这是个传怪杰物。时价秦末,班壹为遁藏战乱,举族搬家楼烦(今山西宁武、保德一带),以牧起家。至汉孝惠高前期间,便以财产称雄边塞,可谓西北畜牧之王。有牛、马、羊数千群,史称其以财雄边,出入弋猎,旗号鼓吹,仿佛帝王气象,年百岁以寿终。
少女面前案几上,一卷素白绢帛放开,其上用或浓或淡的墨色,勾画出一幅山林、田野、苍穹、百姓的弘大场面。而在画面的中间,是一方土台,台上一个影影绰绰、超脱出尘的少年,足踏巨,剑插七寸,傲啸长天。
班况年不过四旬,脸孔清俊,长须垂胸,仪表出众,明显年青时也是个美女人。现在他身着一袭广大的青色朝服,跪坐于公案后,手持朱笔,批阅翰札,极其勤恳。究竟上,班况就任上河农都尉四载,比年课考第一,朝中名誉杰出,极有能够再上一个台阶。但今岁一场十年不遇的大旱,几乎毁了出息。如果旱情持续下去,别说升职了,他这个农都尉的位置可否坐稳都是一个大题目,若旱情严峻,秋粮绝收,引民变,乃至有能够被褫职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