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亭台楼榭,盘曲回廓,小桥流水,花木扶苏,倒也非常高雅。这景色多为宅院前仆人安插,明显也有几分雅骨。
“不要轰动夫人。”班况只交代了一句,径直今后院而去。
班沅君昂首看着父亲的神采,轻声道:“女儿此行,最震憾者,莫此为甚,故成此图。”
班氏一门,传到了这第六代,已尽涤暴富之气,仿佛诗礼传家的书香家世。
在灵州城北有一幢占地十余亩,深庭广院的大宅邸,便是上河农都尉的府邸。此处本是本地一富商的私宅,自班况就任上河农都尉以后,就将此宅买下。不过,因为农都尉署位于上河城,常日班况食宿均在城中署衙,只要逢休假日(汉时官员每五日一休),方才返回灵州府邸。故此,若大一个宅院,只得妻妾数人,幼女婢婢,加上仆人家人,不过四五十人罢了。
龚禧打着哈哈:“俱为胥吏进献,不言及利。呵呵。”
班况微感惊奇:“如此说来,传言之‘甘露金童’,果有其事?”
少女面前案几上,一卷素白绢帛放开,其上用或浓或淡的墨色,勾画出一幅山林、田野、苍穹、百姓的弘大场面。而在画面的中间,是一方土台,台上一个影影绰绰、超脱出尘的少年,足踏巨,剑插七寸,傲啸长天。
班沅君嘴角噙笑,娇俏可儿:“击斩魔物者,的确是他;魔物一除,天降甘露,其功也在他;挽救无知乡民献祭之孺子,也是他……当日女儿从三水返来,曾向大人提及一学问赅博的少年郎君——恰是他。”
龚禧四十出头,描述儒雅,这是天然,主持祭奠礼节的官员,形状必须合适人们心目中道貌岸然的形象。不过现在龚禧所做之事,完整跟道貌岸然沾不上边了。
上河城东南十里,便是大汉北地重镇灵州,滨临滚滚黄河水,西望巍巍卑移山(即贺兰山)。汉室立国以来,这里一向是控扼漠北的首要据点。
班况临出门时,目光转到画面那团污渍,歉然道:“可惜了一幅好画。”
好一幅剑斩巨蟒,神龙布雨图!
身后突人声,班沅君失惊之下,笔触一顿,好好一幅画,便多了一团极不调和的墨污。
班况对“恶龙”甚么的,大抵晓得是何物事,故此对这“龙脯”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但对这传说中的少年奇士,倒有了几分兴趣,正待多问几句。这时室别传来家仆的禀报:“主公,小仆人返来了。”
不轻易啊!近两个月来,严格的旱情,已将他折腾得食难下咽,睡不安寝,整小我瘦了一圈,光是急报就往长安送了三份,朝廷都已做好了赈灾筹办。
望着父亲拜别的背影,班沅君呡嘴一笑,伸出如雪皓腕,纤纤玉指掂起画笔,在那团墨渍上轻添几笔,一颗行云布雨的威猛龙跃然纸上。
正因这家风清誉来之不易,班况才格外珍惜,勤恳尽力,倒不美满是沉沦官位。对班家这等秘闻深厚的大族而言,官能够不做,但只能本身请辞,毫不能因施政差池而被撸。宦途中如有如许的污点,才真恰是家属的热诚。
班况预算了一下那“龙脯”的大小重量,似笑非笑:“此脯不下十斤,龚掾糜费很多吧?”
“作画?”班况发笑,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纺纱织布做女红,自家这女儿可好,舞文弄墨,呤赋作画,直如雅士。
“龚禧,他来见我何事?”班况非常惊奇。时曹掾,为县属胥史,主时节祭奠,属礼官之一。每岁除了春秋两季的祭奠以外,常日里甚少会晤。固然如此,但部属求见,自无回绝之理,班况点头道:“请龚掾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