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实际并没有那么多时候能够让我伤感。因为,当废王娡太后之位的旨意传出后,另一道旨意亦由宣室殿传至六宫。
“是。”太医丞略一躬身后,恭谨道:“臣在此百子糕中验出了红花的成分,只因百子糕是由多莳花果所做,不易为人发觉。”
这是不是申明曾经,窦太后也属意于刘彻为帝呢?
窦太后闻言并不言语,王娡面上却有了一瞬的尴尬,不着陈迹的打量了下窦太后的神采,才说道:“庶子、嫡子不都是陛下的皇子?并且那元夫人本就是阿娇的陪嫁,想来今后也不会虐待阿娇和孩子的。”
窦太后闭目养神,卫子夫被人扶去偏殿了,我单独留下,却不敢言语。就在我跪得小腿微麻的时候,窦太后终究开口了:“阿娇,莫要再胡为了。”
这便是绝对的权力。
“哀家也想看看这建章宫何时成了王太后的一言堂。”
最后行了礼,恭敬道:“是。”
“猖獗!”窦太后厉声道,王娡立即端方跪了归去,“是否为皇嗣,哀家自有结论,先帝名声岂容你肆意欺侮?”
“太后莫要胡言。”卫子夫面色一片安静,乃至还伸手在小腹上轻抚了抚,“妾腹中的孩儿天然是先帝子嗣,如何就是孽子了?”
我看了眼她身边女官手中捧着的恰是我方才带去长乐宫的百子糕,心中了然,脸上却不显分毫,只不卑不亢道:“阿娇不知太后此话何来,请太后明示。”
“嫡妃陈氏,祥钟华胄,秀毓王谢,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范于天下。宜正位以居尊,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哀家看谁敢?”
丘美人俄然出口的痛呼声打断了窦太后的话,襦裙也染上了一片鲜红;就连一向温馨坐于一角的卫子夫面色都藏白得很,毫无赤色。
“翁主,太皇太后是不是发觉出甚么了?”出了长乐宫,燕婉有些担忧的说道。
王娡不甘不肯地低声道:“妾知错,请太皇太后恕罪。”
不待窦太后发话,王娡便先声夺人:“来人!将这贱妇拉下去,和她腹中的孽子一同埋了!莫要污了先帝的名声!”
我俄然有些明白馆陶当初的那些话了。权力唯有掌控在本技艺中,才得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