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受他一激,又将酒盏抬起,但想了又想,还是放下了,苦笑道:“的是不敢。”
秦忘舒道:“既然是五品绝酿,想来必有说法。”
齐原道:“兄台且停半柱香。”
齐原也不勉强,道:“既然不敢,不饮也罢了,此酒既可入心,天然亦可悲伤。故而便有两个名字,一叫多情酿,又叫两相忘。酒中滋味如何,全看表情而定。你我再换一坛酒饮来。”
秦忘舒道:“如果朝秦暮楚,难道是猪狗不入。”
幸亏院中花香醉人,倒也坐得,却见秦忘舒面色越来越红,不知是醉了还是如何,就向那桌子底下,渐渐滑了下去。
立即将一盏酒一口气饮了下去,这可不得了,那酒水入口,好似乱刀斩来,就感觉这舌头都不是本身的,幸亏秦忘舒已知快哉此酒的妙趣,倒也不慌。公然酒水过了咽喉后,立时如风似水,唤醒六识。让那五藏六腑,也可如口舌普通,体验这酒水滋味。
秦忘舒暗道:“这酒一口入喉,就是痛不成当,如果一盏下肚,可不是痛杀了?不过这位白叟家尚且不惧,我又怕他何来。”
秦忘舒道:“前面已有快哉此酒,多情两相忘酒珠玉在前,莫非这人间另有酒能超出前两种酒去。”
齐原道:“至于这第二口,就比如与心上人多年后相逢,本来觉得心中已将她忘怀了,哪知却已深藏于心。是以此次相逢,其情也浓,其心也炽。但越是浓烈多情,越是患得患失。就怕此情如朝露普通,那太阳一出,便蒸得洁净。却让人怎敢上前。”
秦忘舒叫道:“第一坛酒便是如此绝妙,厥后四坛,更是让人非常等候了。”
当下齐原便唤那杜家小厮推着酒车,先去宅中等待,这才算了酒坊的酒钱,与秦忘舒相扶而去。许负心自是步步紧随,本日之秦忘舒大违常情,但唯有许负心却知他悲伤滋味。便是此番孟浪了一些,又有何妨?
秦忘舒忽地将杯盏放下,叹了口气,道:“这第三口,不饮也罢了。”
齐原道:“目今剩下的三坛酒中,另有一坛便是五品酒了,只是这酒此处倒是饮不得的。”
秦忘舒依言缓缓饮来,公然只饮了三成,凝神细细咀嚼,不由将脑袋一晃,道:“老丈,这酒水实在寡淡,是了,唯有这入口绵软四字,也算是差能人意了。”
齐原道:“此酒虽好,却也只是第三品罢了,只入得胃肠,却难入心。”
齐原道:“此酒唤作无忧,需得寻一处清幽雅静之地,花繁叶茂之所,更要有美女歌舞于前,箫管奏于院后,方能品出这酒中真味来。现在这闹市酒坊,怎能饮得此酒?”
齐原道:“比如兄台与心上人初度相逢,彼其间虽是郎情妾意,毕竟乍合便分,分离便是天涯了。心中纵是多情,也只好哑忍下来,但既知相逢不知何年何月,那心中天然忍不住就要回想再三了。”
秦忘舒稍稍一顿,忽觉口中酒水已下咽喉,但却没刚才那般狠恶了,酒水所至之处,虽激起家子本能的抵抗,但也同时唤醒六识。那酒虽在腹中,但其绵软甜美的滋味,都能被满身材察。
齐原又取过一坛酒来,哪晓得酒坛封泥拍开以后,却无酒香传来,唯有凑到近前去,方才气嗅到一股如有若无的兰花香气。
齐原道:“兄台既知这酒的好处,怎地只是浅呷一口,若想得知快哉此酒的真正兴趣,就该一气饮下才是。”
秦忘舒听齐原这般一说,忽地黯然道:“公然如此,公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