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用心体味，那滋味公然是畅美不成言，好似大寒气候喝了热汤，又好似被丢在蒸桶当中沸汤冷水相激，一时候精力大振，身轻气爽。
第104章豪杰至此也消磨
但“情”之一字，纵是瞒过了别人，倒是瞒不过本身的了，秦忘舒持着酒盏的手忽地颤抖起来，只因这桩苦衷，那是毫不能让任何人晓得的。便是本身，也要尽快将其忘得洁净才是正理。
齐原道：“寒舍虽小，倒也洁静，院中亦植花树，养的两三个歌女，一二乐工，如果兄台不弃，可去舍间一往。”
齐原道：“兄台既知这酒的好处，怎地只是浅呷一口，若想得知快哉此酒的真正兴趣，就该一气饮下才是。”
秦忘舒只得停杯不饮，齐原亦如刚才待秦忘舒普通，细细洗盏擦拭，倒了一盏，也只是饮了三成便放下酒杯了。
齐原道：“此酒虽好，却也只是第三品罢了，只入得胃肠，却难入心。”
秦忘舒忽地将杯盏放下，叹了口气，道：“这第三口，不饮也罢了。”
这时院中桌上早就备上杯盏了，齐原与秦忘舒分了宾主坐下，就取那无忧酒饮来，顷刻间二人皆饮了七八盏。所说的不过是酒长酒短，许负心一个字也听不出来的。
齐原道：“目今剩下的三坛酒中，另有一坛便是五品酒了，只是这酒此处倒是饮不得的。”
秦忘舒持着那酒盏，却感觉有千杯之重，只因齐原释酒之言，字字锥心，合着这酒中滋味，端的儿是深切肝肠。贰心中叫道：“我的心上人怎地会是她，毫不成能，毫不成能。我初见她时，她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当时如果心中想着她，岂不是，岂不是乱了伦常。”
秦忘舒道：“如果朝秦暮楚，难道是猪狗不入。”
许负心听到此话，忽感觉心中乍酸复痛，也不晓得是如何滋味，她心中念叨：“我原是想……哪知……倒是大错而特错了。”
齐原道：“至于这第二口，就比如与心上人多年后相逢，本来觉得心中已将她忘怀了，哪知却已深藏于心。是以此次相逢，其情也浓，其心也炽。但越是浓烈多情，越是患得患失。就怕此情如朝露普通，那太阳一出，便蒸得洁净。却让人怎敢上前。”
齐原也倒了一杯，倒是一饮而尽，又猛地张口吸气，显得痛苦不堪，秦忘舒刚才晓得这酒水滋味，晓得齐原也是抵受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
本来喝酒一事，是甘口舌而苦肠胃。哪怕是至美至醇之酒，下到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至于佳酿诸般滋味，身子岂能体察。不想此酒却恰好相反。
秦忘舒听齐原这般一说，忽地黯然道：“公然如此，公然如此。”
齐原笑道：“是否入心，且饮上一杯再说。”将秦忘舒面前酒盏取过，另用净水洗过了，又取白布细拭酒盏，这才将第二坛倒进酒盏当中。
秦忘舒受他一激，又将酒盏抬起，但想了又想，还是放下了，苦笑道：“的是不敢。”
齐原瞧了许负心一眼，微微点头，转向秦忘舒笑道：“既知此理，就该明白老夫为何这般讲究了。”
齐原也不勉强，道：“既然不敢，不饮也罢了，此酒既可入心，天然亦可悲伤。故而便有两个名字，一叫多情酿，又叫两相忘。酒中滋味如何，全看表情而定。你我再换一坛酒饮来。”
秦忘舒道：“这酒莫非便能入心？鄙人无识，实在瞧不出甚么好处来。”
秦忘舒道：“男儿喝酒，何必如此讲究？”
齐原道：“此酒与刚才分歧，千万不成混了其他酒水滋味，不然便难入心了，你想来，你心中如果喜好上一名女子，能够再容下别人？”
秦忘舒道：“此酒的确古怪，那第一口滋味甚是寡淡，为何倒是念念不忘，这倒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