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公道:“这一起去,真能将酒戒了?”
此人虽是貌不惊人,不想倒是乐律妙手,秦忘舒探出此人体内真气流转,那是一名玄功之士,仓猝落下赤凰刀,上前揖手道:“这位道友请了。”
这时秦忘舒忽地明白,本来先前那曲《落雪》虽道尽六合孤单,却无昂扬之感,难怪令民气中郁郁。现在空中上那人开口吟唱,比如一人行走于无边飞雪当中,却不肯被六合逼迫,就此引吭一击,便多出很多朝气。是以这曲《落雪》合着吟唱,那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秦忘舒本觉得既是铁匠斗法,那天然是比这冶炼的工夫,哪知莫老六上前就要脱手,他不知干将的本领,也不知该不该互助。只听洁净极快的从背架上抽出一把刀来,仓猝向上一架。
说话间莫老六已来到面前,乃是个铁塔般的九尺大汉,颈上挂着铁锤刀剑,走起路来,刀剑与铁锤相撞,叮叮有声。
秦忘舒又惊又喜,仓猝愣住脚步,口中竹笛却不敢停,他所吹奏的这曲笛谱名叫《落雪》,乃是邹公所创,此笛道尽北地飞雪之景,六合苍茫之意,于慷慨当中又有无穷悲叹。
莫老六嘲笑一声,道:“若想前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若连我也胜不得,你也有脸去!”
干将道:“比就比,我怕过谁来。老六,你尽管划下道来,我件件依你。”
秦忘舒点头道:“此人不是莫邪,倒是个男人,瞧他的穿着打扮,应当也是一名铁匠了。”
但此曲美则美矣,秦忘舒横笛吹来,总感觉有完善之处。这时空中上不时传来那人的吟唱咏叹,竟是声声恰到好处,等一曲《落雪》吹罢,六合间余韵悠悠,秦忘舒心神皆醉。
莫老六道:“好!“说到这里,猛地将颈边的一柄铁剑摘了下来,朝着干将的头顶狠狠劈去。
干将喜道:“定是莫邪来了。”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干将兄倒是个信人,我猜你等的那人,定是仙颜的女子。”
干将道:“这人间诸多器修大能,也是一步步学着做来,谁生下来就是高人?本日你说破大天去,也莫想阻我。”
秦忘舒笑道:“若非道友低唱高吟,这笛声那里能吹得这般痛快,鄙人秦忘舒。不敢动问道友高姓大名,又在那里学得乐律。”
此次痛饮,公然一向饮到第二日凌晨,邹公所酿十余坛麦酒被喝了个洁净,让邹公怜惜不已。北地夏季冗长,如果家中无酒,这日子但是难过。
干将也叫扯着嗓子道:“我的本领如何也强过你,莫邪随了我,那是心甘甘心,有我在一日,定然不会叫她刻苦,老六,你何不成全了我。”
秦忘舒虽是饮了一夜的麦酒,还是精力百倍,现在就向邹公告别道:“此去或三蒲月,或四六月,定然还要返来叨扰。”
干将憨憨地一笑道:“当初只是粗定了一个日子,说好是玄月在这大青石边相见。等归去想明白了,方晓得是约错了。你想那玄月原有三旬日,我自是要月朔路便要等起,一日不落,方能比及她了。”
干将又惊又奇,道:“你安知是个仙颜女子?”
出了燕谷,秦忘舒纵身上了火凰刀一起向北,越往北去,朔风更加的狠恶。秦忘舒身怀两团神火,又怎会在乎,一时髦发,就从怀中取出一根短笛来,迎着北风向前,那笛声穿金裂石,直传出数十里地去。
干将虽被莫老六矮了半个头,倒是涓滴不惧,直直地瞧着莫老六道:“留在庄里又能学得甚么本领?便是莫邪也不肯碌碌此生,我与莫邪早就发誓,要做这天下一等一的器修大士,留在庄里,哪时才气实现这心愿。”
莫老六对秦忘舒视而不见,吼道:“胡吹大气,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铁匠,也想当这冶炼妙手,器修大士?这人间不知有多少仙宗,多少器修之士,哪一个不比你强?你不过是小小的玄功之士,怎配与这很多器修大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