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海风下,富强的海港上帆竿林立,舳舻相接,千帆竞发。大唐帝国的东方第一港口上,不但停靠着大唐的商船,还逗留着外洋藩邦各国前来大唐贸易的商船,真有一番“招来外洋蛮夷贾,涨海声中万国商”的乱世情状。
相反,他脑筋里又多了很多很多他之前没有遇见过的事儿。
这昏睡的三个月,他做了好多梦,不计其数的梦。有怪诞无稽的,有天方夜谭的……
嘀咕完,初九便走出卧房到了院子,大声嚷嚷道:“二郎二郎,在哪哩,在哪哩?”
初九一听自家公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这个红颜祸水的女人,悄悄鄙夷了一番崔耕,不过嘴上还是回道:“小的探听到了,自打二郎您跌入湖中人事不省以后,那湖中画舫也换了东主,至于公孙大师,传闻在第三天便带着主子和丫环分开了泉州府。听人说,是去了长安。”
一处雅榕遮荫的青砖红瓦小院中,青衣小厮初九起了个大早,便仓促跑到了二公子的卧房中,谁知又是扑了空。
常常刺桐港上浪高风急,海风便能顺风而行数十里,微咸的海风虽渐飘渐淡,终能化作一股清爽冷风扑入泉州城南中。
噌的一下,初九猛地站了起来,急得几乎没站稳从房顶跌下:“是,是老管家,他,他咋来了?”
“爱谁谁~~曹家又能拿我如何?”
蝶梦庄周?
”唔!“初九应了声,便顺着竹梯下来院中。
崔耕喝叱了初九以后,又持续坐在屋顶上了望起刺桐港的方向,模糊可见的碧波无尽大海,数十里以外飘零而来的淡淡清爽海风,令贰心驰神驰……
崔耕闻之面色突变,这个他老爹临死前纳得第三房妾侍,一贯寡言少语没甚么主张的女人,竟然有这般美意计好本领?
“大海很远很远的另一端?那得有多远啊?莫非另有比新罗国还远的处所?”
这些梦仿佛弹指一刹时的事儿,又像是经历过几个世纪普通冗长,但在梦中产生统统的统统,都事无大小的紧紧嵌入他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就仿佛是他本身切身经历了普通。
“不不不~”崔耕摇了点头,道,“我是说大海很远很远的另一端,离我们大唐非常远非常远的处所……”
直至三个月前的一场画舫剑舞中,他醉酒鼓起与人负气,出错落入湖中,足足昏睡了三个月。
说着话的工夫,初九已经从院中的旮瘩角落里找来竹梯架起,然后谨慎翼翼地爬了上去。
踩着屋顶上坚固的红瓦,初九摇摇摆晃走到了崔耕身边坐了下来,问道:”二郎,你这病刚好,身子骨正虚着哩,快些下去吧,万一……“
说到这儿,初九看了眼有些神采恍忽的崔耕,提示道:“您别老惦记公孙大师了,她跟您不是一起人。并且老爷活着的时候但是帮你定过一门婚事,就是清源城东曹家。现在曹家的家底和名誉但是比我们崔家殷厚,如果你在泉州府跟人争风妒忌的事儿传到曹家,引来曹家人……”
屋顶上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只见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人,身穿半袖翻领褐袍衫,头戴乌青幞头,正双手抱膝地坐在屋顶红瓦上。
初九笑了笑,点头道:“当然有啦,二公子莫不是忘了刺桐港上的藩邦商船了?那些新罗人、天竺人、波斯人、大食人不都是有本身的朝廷和天子的吗?我们泉州府还是有人在卖昆仑奴,新罗婢呢,二公子,你忘啦?”
崔耕收回了望大海的眼神,愁闷地转过甚看着身边的小厮,”你家公子还没到弱不由风的境地。“
城南,金鱼巷。
为了医治他,初九早已花光了此番他们来泉州府的川资,幸亏这栋金鱼巷的小宅邸是崔耕他父亲当年在泉州府的时候购置的,不然他们主仆俩现现在早就流落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