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的工夫,初九已经从院中的旮瘩角落里找来竹梯架起,然后谨慎翼翼地爬了上去。
崔耕脑海中一时候尽是公孙大师的身影,随即问开初九:“小九儿,前日我让你去探听公孙大师的芳踪,你可曾探听过了?”
四个多月前,他为了追随公孙大师的芳踪,从清源县家中来到了泉州府,一住就是一个月。凡是公孙大师在画舫上演出剑舞,他是场场必到。且挥金如土,从不怜惜财帛。
直至三个月前的一场画舫剑舞中,他醉酒鼓起与人负气,出错落入湖中,足足昏睡了三个月。
“我的天!二郎,你爬那上面何为?”
”哪有那么多万一?“
城南,金鱼巷。
初九还不晓得自家公子的德行?急得摆着双手,张嘴禁止道:“二郎,莫说我们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没有多余的川资了,便是有川资也不能去长安啊。我们离家已有四个多月了,老爷夫人过世得早,至公子又在前年病逝了。现现在崔家在清源县的造酒坊,几百亩良田的财产都指着你归去打理哩。依我说啊,我们还是早些回清源吧。再说了……”
两鬓斑白风尘仆仆的老管家进了小院,见到崔耕以后,刹时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屋顶上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只见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人,身穿半袖翻领褐袍衫,头戴乌青幞头,正双手抱膝地坐在屋顶红瓦上。
崔耕非常绝望地转头望着北方,低声感喟道:“没想到昏睡三个月,便物是人非了。唉……像公孙大师如许的美人儿,名动长安,引来无数风骚才子追捧,那只是迟早之事罢了。初九啊,你看下我们另有多少川资,要不……”
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起?
“二公子,老奴无能,老奴有罪啊!”
庄周梦蝶?
初九笑了笑,点头道:“当然有啦,二公子莫不是忘了刺桐港上的藩邦商船了?那些新罗人、天竺人、波斯人、大食人不都是有本身的朝廷和天子的吗?我们泉州府还是有人在卖昆仑奴,新罗婢呢,二公子,你忘啦?”
微醺的海风下,富强的海港上帆竿林立,舳舻相接,千帆竞发。大唐帝国的东方第一港口上,不但停靠着大唐的商船,还逗留着外洋藩邦各国前来大唐贸易的商船,真有一番“招来外洋蛮夷贾,涨海声中万国商”的乱世情状。
一处雅榕遮荫的青砖红瓦小院中,青衣小厮初九起了个大早,便仓促跑到了二公子的卧房中,谁知又是扑了空。
“走了?”
初九的声音固然很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钻进了崔耕的耳中。
初九感受脑筋有点含混,最后还是摇了点头,道:“那小的就不晓得了。”
贩子十洲人,海上万国商。
“打住,二郎,我的崔二爷,您可打住吧!”
俄然,院门响起一阵短促混乱的打门声,紧接着,有人在门外大声疾呼:“初九,初九,快些开门,我,我要见二郎!”
“大海很远很远的另一端?那得有多远啊?莫非另有比新罗国还远的处所?”
他在醒过来的顷刻,他几乎都以为本身不是本身。
常常刺桐港上浪高风急,海风便能顺风而行数十里,微咸的海风虽渐飘渐淡,终能化作一股清爽冷风扑入泉州城南中。
初九一听自家公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这个红颜祸水的女人,悄悄鄙夷了一番崔耕,不过嘴上还是回道:“小的探听到了,自打二郎您跌入湖中人事不省以后,那湖中画舫也换了东主,至于公孙大师,传闻在第三天便带着主子和丫环分开了泉州府。听人说,是去了长安。”
初九天然不敢顶撞,只得撇撇嘴嘟囔道:”三个月前在百崎湖的画舫上看公孙大师舞剑时,您当时也是这么说得。可最后还不是跟人醉酒负气,一出错跌入了湖中。小的遍请了城中驰名的郎中来咱家,都说药石无医,足足昏倒了三个月。幸亏上天垂怜,老爷和老夫人在泉下保佑,您总算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