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方铭也提出了要求,便是但愿能归去清算一些金饰衣物,然后让崔耕派上两个衙差将他安安然全地送出清源县。
崔耕见着方铭低头服软,第一时候便让捕班房外站着的宋根海取来笔墨纸砚,当场就立了契书字据。
此时,方铭再有定见,何如情势比人强。
崔耕下认识地看了眼宋根海,眼中透着扣问之色。
宋夫人的娘家在岭南道那边,离泉州府这边起码有七八天的路程。她娘家虽算不上大户,却也小有家资,宋温当初没有起家之前,端赖着宋夫人的娘家布施。这也导致了宋夫人一贯在宋家是说一不二强势的主儿。连家中大部分的财权,都在宋夫人手中攥着。
捕快押着方铭拜别后,崔耕也搀扶起茂伯,轻抚着白叟家的后背,欣喜道:“老管家,时候不早了,我们归去吧!”
此时身为士曹的姚度也在外头候着,以他曹吏的身份当这场买卖的保人,天然是绰绰不足。
就在崔耕出县衙之时,正巧宋温也从县衙里小跑了出来,一起之上哼着小曲儿,眉宇间止不住地雀跃之色,与崔耕擦肩而过,先一步出了县衙。
很快,一场有史以来最快的钱货交割手续,便在宋根海等捕快的见证下,在姚度的作保下完成了。
应当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可宋温连停脚的意义都没有,压根儿连瞅都没瞅崔耕和姚度等人一眼。
这厮一提出这要求,立马被崔耕喷了满脸的口水,好你个绿毛龟,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倒霉,这婆娘如何俄然返来了?不是说要在娘家呆上一阵子吗?”
约莫过了小一会儿,方铭拿到茂伯送来的一贯钱后,一脸割肉般疼痛地神采,心不甘情不肯地将揣在怀里的一干房契地契田单拿了出来,交到了茂伯手中。
……
宋温听罢不由皱了下眉头,强忍着内心的一阵恶感,刹时又将眉头伸展开来,笑了笑。不过内心却骂翻了天,你这肥婆,死在外头才好,我想你个屁!
正筹办返身拜别,却被在堂屋里的宋夫人发明,遥遥叫道:“呀,当家的,返来了?咋在院里傻站着哩?”
宋温正神游天外,被宋夫人一推,矮瘦的身子猛地趔趄了一下,几乎跌坐在地上。
因为被篡占走的崔氏财产,在崔耕的连削带打,软硬兼施下,最后被方铭作价一贯钱,重新卖回给了崔耕。
“多嘴!”
几人见状,纷繁面呈愕色。
这老东西明天中午还在牲口市那边吃了大亏,如何一下午的风景,又表情斑斓了?
偌大的崔氏财产啊,祖宅、酒坊、还稀有百亩的良田,市值足有两千贯,最后竟作价一贯钱,这跟白送有甚么辨别?
宋温龇牙笑了笑,眯着双眼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嘴唇,啧啧道:“宝贝啊宝贝,若不是本日受了崔耕小儿的委曲,县令大人还不必然情愿出面替我从莆田县衙要回你哩。嘿嘿,今后啊,那处宅子便是咱俩相好的私会之地!嘿嘿……”
宋温美滋滋地回到家中后,正要进堂屋,却发明自家的黄脸婆正在堂屋那儿批示着丫环们干活。
接下来两人就崔氏祖业归属题目的说话,氛围是和谐的,表情是愉悦的。
以是每次宋夫人要回娘家探亲,宋温都是举双手同意,不但给她备好一车的礼品让她回娘家时有面子,还千丁宁万叮嘱,让老婆在娘家必然要多住些日子。不为别的,就为不消每天对着老婆那张丑恶不堪的老脸,不消每天搂着肥硕赘肉的身子睡觉。
宋温内心又是讨厌地骂了一声。
本来还好好的,俄然听着老婆提起这茬儿,宋温闷哼一声,重重地甩下一句话:“妇道人家晓得甚么?明府大人要重整县学,到时候看不通诗文的崔耕小儿如何对付?最后还不是要眼巴巴地求着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