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蔡吉所想到的改头换面之法,就调剂现下官署所利用的管帐轨制以及管帐核算体例。如果说管统查账是“揭瓦”的话,那蔡吉此举无疑就是在“创新旧房”。其对东莱全部官僚体系所产生的打击弘远于管统查账。而这恰是蔡吉想要的成果。须知一项轨制的变动,常常会触及好处的重新分派。是以向来中国官吏最怕的是变法改制,最爱的一样也是变法改制。蔡吉前一世曾供职国企,又怎会不知此中的奇妙。临时非论改制的内容如何,光是改制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太守府内的那些大小官吏们各怀鬼胎。而一旦水被搅混,蔡吉也就有了插手郡府人事、财务等等诸多事件的机遇。
改头换面?查账有啥好改头换面的。一时闹不清蔡吉葫芦里卖啥药的段融接过竹简看,猜疑地摊开一看,却立马就被上面的内容给骇住了。却见段融在大略扫过一遍竹简后,下认识地咽了口唾沫,向蔡吉结巴地探听道,“府君,汝……汝这但是要改记账之法?”
“改制?”管统与黄珍奇口同声地惊呼道。紧跟着两人双双堕入了深思。
“伯明可别阿谀本府。汝也知,黄功曹乃是老官僚,倘若本府所定之法不成行,岂不是要贻笑风雅。”蔡吉语重心长地提示道。虽说蔡吉是遵循其前一世在银行的经历制定了新的管帐轨制。但是现下毕竟是东汉末年。正所谓经济根本决定上层修建。因为东汉末年的货币体系早已崩溃,加上这个期间纸张尚未提高,印刷术也没有被发明,所今后代通用的复式记账法在东汉末年并不成行。是以蔡吉在制定新轨制的时候一向提示要因地制宜的点窜现行轨制。不过饶是如此蔡吉还是担忧新轨制会贫乏可行性。须知她还希冀靠这一招来镇住衙门里的那群世故胥吏呢。可别到时候耍酷不成,变耍宝。
因为眼下管承等水军头领还在江华湾打猎尚未归航,又恰逢太守府的书房内堆满了账册,是以蔡吉特地挑选了龙口水寨的大帐作为其与段融密谈的地点。只不过既然是密谈,天然是不能坐得太远。这会儿,眼瞅着段融一进大帐便老诚恳实地跪坐在了堂下,蔡吉便风雅地向其招手道,“伯明,坐上来。”
实在商贾出身的段融一早也已看出官署记账之法有弊端。只是一来他官小言轻窜改不了既定的轨制;二来他向来没把仓曹掾这一小官职当回事,也就懒得去冒风险提定见。不过现在目睹蔡吉如此果断地要改制,段融倒也来了兴趣。因而他重新拿起那份竹简,认当真真地将上面的内容揣摩了一番。哪知这一次段融是越看越入迷,当看到出色之处时,他不由一拍大腿赞叹道,“府君大才!此法甚妙!”
而蔡吉见段融虽与同席而坐,却多少另有些拘束。因而她也未几做解释,直接便直奔主题道不瞒伯明,本府本日来此恰是为了同汝参议查账之事。”
既然有了段融的包管与支撑,蔡吉天然是心安理得地开端将她早已筹划好的打算付诸实施。这不,翌日一早她便将管统、黄珍,连同段融等衙门内有头有脸的官吏一并招进了太守府。当然开会的地点还是还是二堂院的厅堂,而厅堂的中心还是堆着那一堆账册。
男女授受不亲。真如果男女并肩坐一会儿就能蹦出啥火花来,那后代的职业女性一天当中要不知要经历多少次一见钟情。想到这里,蔡吉在心中苦笑之余,只得进一步向段融劝说道伯明勿虑,本府与汝只谈公事。吾俩即心胸开阔,那同席论而坐,又有何不成。”
“管郡承不急。可那些账册堆在府君房里总不是悠长之计。”黄珍捻须不咸不淡地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