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失了第一局,一惊以后倒是不恼,笑意盈盈地将玉镯戴在手上,捡起落在地上的那片金叶抛给叶浮生,道:“郎君轻功了得,盈袖远不如也,那么这一个题目……礼王楚渊,恐生反骨。”
叶浮生走到这里,就从怀里摸出一条玄色蒙面巾,遮去大半张脸,只暴露隐去笑意的眉眼。
“谍报。”顿了顿,他弥补了一句,“三个题目――礼王楚渊近况、葬魂宫意向、无相寺环境。”
“十九。”
他走到那扇墙壁前,手指小扣了几块砖头,然后捏住此中一块往外抽了些许,脚下的空中就动了动。
盈袖轻笑一声:“郎君谈笑,三个骰子最大也不过三六同豹(十八),何来的十九?”
声起便是残局,盈袖搭在臂上的丝带如游龙出水缠向银镯,火光摇摆时拖长了影子,仿佛龙蛇抖擞,转眼就裹住了镯子。
下一刻,丝带落回面前,盈袖的笑容却消逝了。
伽蓝城作为客流之地,驿馆浩繁,烟花之地寥寥无几,倒是赌坊生长得不错。
他伸开手,鲜明便是盈袖那只银镯子。
叶浮生挪了下脚步,将石砖抽出一半,他本来所站的空中就向上翻起,暴露上面一个三尺见方的入口,黑漆漆的,没点灯,只借着天上月光模糊可见蜿蜒向下的门路。
行走江湖,最会哄人的莫过于风骚才子于酒酣耳热之际的轻言细语,而最轻易探听线索的也莫过于聪明女人半含半露的蛛丝马迹。
叶浮生笑道:“因为骰盅里不止三个骰子。”
“武功。”叶浮生道,“你出三局,我赢一局便答我一个题目,你赢一局便拿走一片金叶,我再补一颗上品南海明珠。”
骰盅里本来就藏有第四颗骰子,跟着她手摇而与别的三个一并转动,只是一来手势入迷入化,二来四个骰子的声音几近连成一线,鲜少有人能心细至此、耳聪如此,听得出这分毫差别。
他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女儿家的金饰,除了挑逗谈笑,便是为了打通关窍。
盈袖等了半晌不见答复,就持续道:“那么最后一局,赌存亡。”
明烛赌坊从四十多年前就呈现于江湖,看似不属于任何一个江湖权势,却气力强大,内里的成员神出鬼没,做的也是打赌买卖的买卖,从不过问来者姓名根底,端赖赌桌胜负说话。
大楚究竟有几处明烛赌坊,至今鲜有人知,就连叶浮生也只晓得此中三处,幸亏这伽蓝城里就有一个。
叶浮生眯了眯眼睛,就听她持续道:“七日前,为稳固北疆边防,天子下旨让端王楚煜带兵去了卫风城,说是帮手礼王楚渊办理军事、共抗北蛮,可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明眼人都晓得这是在夺权。礼王楚渊虽接下旨意,让出一半大权,但于几个首要关卡上不肯松口,并且私底下调兵遣将行动几次,恐怕起兵造反就在这两个月了。”
“利落。”盈袖笑了起来,她本来就美,如许一笑就更夺人目光,“那么遵循端方,由奴家来定这三局如何比。”
“听声。”盈袖拿出三个骰子和一只竹筒,“我来摇,你来猜,猜中多少点便赢,错了便输。”
若赢了,得偿所愿,若输了就愿赌伏输。曾不止一人想过狡赖,了局就是连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沿着石阶走了十几步,面前才呈现了火光,身周也垂垂宽广。
叶浮生一笑,他拿出了三片金叶,道:“够吗?”
物品动手,盈袖笑靥如花,一边扒开丝带,一边柔声道:“承让。”
屋里没点香,可她一开口,就似有暗香袭来,比花香略淡,却比酒气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