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凝,叶浮生把针包好放入腰封,只见楚惜微已经进了门,便也跟了上去,甫一入内,便闻到一股如有若无的血腥气,伴跟着淡淡药味劈面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叶浮生上前打门,也不见他掐着嗓子,声音就扮作了妇人腔,急道:“沈先生在吗?我家闺女说来找你问字,可这天儿也不早了,她还没返来,先生见过否?”
楚惜微对掠影卫如许的天子家犬毫无好感,乃至到了讨厌境地,特别不喜好看到叶浮生与之扯上干系,此人在那边做了十年鹰犬,让他常常想起便如鲠在喉,恨不得让二者再无交集才好。
叶浮生见此,冷酷的脸上也温和了点,道:“有些金疮药,先给他用上,请大人让开一些。”
“不说清楚,我准你死了吗?”楚惜微没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语气淡中生寒,“你们,是谁?”
但是楚子玉现在要复启阮非誉,必然会招来反对新法及其翅膀的各方故意人士耳目,为了稳妥起见,一面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转移视野,一面私派掠影卫前来策应,明暗呼应,才是合适的手腕。
直属天子的掠影卫,帝心所向,刀锋所指。
恰好天不从人愿。
城南黄花巷,是将军镇里一条平平无奇的巷子,前不着酒坊茶馆,后不见花坊绸庄,只要些古旧的土墙瓦房,里头住着十来户人家。只是这几年战事频发,镇里人走了很多,这巷子里头只剩下两三户孤寡,此中最靠里的那家院子就是沈先生所住。
南儒阮非誉,不管在朝堂江湖都是这般穷酸不利相,但他一旦当真起来,便是运筹帷幄当中,指导江山于手掌翻覆。
传闻沈先生年近花甲,但身子骨利索,精力也好,在这处所住了大半年,固然不常出门漫步,但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去央他个主张准没错。只是这两日沈先生俄然停课,将听学的娃娃们都赶回了家,说是要抱恙静养,有人提了鸡蛋面饼来看望,也纷繁吃了闭门羹。
楚惜微俄然笑了笑,对叶浮生道:“一来就闻声乌鸦叫,大不吉利。”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然……”楚惜微面色不改,说话却嚼着股阴沉味道,此人见状就要咬牙,成果被兜头扇了一巴掌,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几颗牙混着血水吐了出来。
门刚推开一条裂缝,楚惜微便踏步向前,抓住叶浮生翻身侧避,只见一排钢针从门缝中倏然射出,几近是擦着他们的衣角钉在了劈面石墙上,钢针齐头没入,上面不知淬了甚么东西,竟然能将周遭石头都腐蚀出指头大小的洞!
“此番行动泄漏风声,他们昨晚来的时候被尾巴跟上了,固然及时将之诛杀,但是两名掠影卫一死一伤,我一把老骨头与其出走遭劫,还不如在此静观其变。”老者淡淡说道,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一瞥而过,“所幸你们来得快,只是那攻击我们的暗客不知何方来源,单你们两个,怕也悬了。”
叶浮生沉声问道:“如何回事?”
见到这陈迹,楚惜微神采一黑,倏然转头,公然看到叶浮生沉下来的神情。
与此同时,本来一脸穷酸相的白叟俄然动了,浑浊的眼睛里蓦地暴出精光,袖中滑落一把剑刺,直戳楚惜微丹田!
楚惜微冷哼一声,方才间不容发之际,那老者本觉得这番偷袭十拿九稳,没想到被楚惜微生生攥住了手腕,将来得及反应,右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被握住的手腕开端,经脉被内力寸寸震断!
楚惜微与叶浮生探听完事,就随便用了些饭食,趁着天光昏沉,几个兜转就进了这条巷子。
“生前辛苦装睡,不如身后长眠,何必呢?”叶浮生摇点头,回身看向楚惜微,啧啧有声,“阿尧,要尊老爱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