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觑见此中一颗牙里的毒囊,对楚惜微赞道:“眼疾手快,我很欣喜。”
闻言,叶浮生神采大变,略一思考道:“来得仓猝,不知这边已生变故,我二人先护送大人分开此地,再设法联络策应。”
只不过,这世上节外生枝的事情向来都很多。
楚惜微与叶浮生探听完事,就随便用了些饭食,趁着天光昏沉,几个兜转就进了这条巷子。
老者退到他身后,叶浮生从衣衿里摸出一个小指长的瓷瓶,扯开布封就去扒那人衣服检察伤口。
“也好,不过他这伤势严峻,我缺医少药,不晓得你们可带了应急的东西?”老者闻听能够撤去,却不见多少忧色,只指着榻上伤者,目光中透露忧色。
模糊的血腥气回旋在地砖上,楚惜微皱了皱眉,捕获到那一线药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房门紧闭,不晓得里头究竟是何景象。
“辛苦一趟,来得恰好。”老者见了刺青,面色稍霁,放他二人进了门,这才看到屋里烟熏火燎,小炉上煮着锅乌漆墨黑的汤药,与氛围中的腥臭味稠浊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叶浮生挑了挑眉:“你还怕乌鸦?”
南儒阮非誉,不管在朝堂江湖都是这般穷酸不利相,但他一旦当真起来,便是运筹帷幄当中,指导江山于手掌翻覆。
开门的是位老者,身高体瘦,也不见佝偻,穿戴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旧衫,斑白的头发规端方矩地簪起,已经闪现衰老陈迹的面庞愁眉苦脸,看着就像个饱刻苦寒的老秀才,带着身挥之不去的沧桑。
“生前辛苦装睡,不如身后长眠,何必呢?”叶浮生摇点头,回身看向楚惜微,啧啧有声,“阿尧,要尊老爱幼啊!”
叶浮生道:“秋风瑟瑟冷入骨,倦鸟恹恹难回巢,美意人,借个火炉暖过冬。”
城南黄花巷,是将军镇里一条平平无奇的巷子,前不着酒坊茶馆,后不见花坊绸庄,只要些古旧的土墙瓦房,里头住着十来户人家。只是这几年战事频发,镇里人走了很多,这巷子里头只剩下两三户孤寡,此中最靠里的那家院子就是沈先生所住。
掠影卫一年四时的讨论暗号各有分歧,叶浮生按着眼下时节开口,屋子里寂静两秒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里头的人拿开门闩,又挪了些本来挡在门后的箱椅,这才开了门。
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个衰老的声声响起:“谁?”
眼下时节暮秋,从沈家院子里爬墙而出的那棵老树在北风中奄奄一息,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也无人去打扫,一只瘦巴巴的乌鸦停在树杈上,瞅见生人也不怵,张嘴就是一顿号丧。
两人对视一眼,叶浮生上前打门,也不见他掐着嗓子,声音就扮作了妇人腔,急道:“沈先生在吗?我家闺女说来找你问字,可这天儿也不早了,她还没返来,先生见过否?”
恰好天不从人愿。
叶浮生的手搭上他腕脉,就在这时,本来“昏死”的人俄然展开眼睛,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掀起,掩蔽了叶浮生视野,靠墙的右手中竟然持了一把匕首,趁隙当胸刺来,叶浮生的手却还被他紧紧抓住!
叶浮生沉声问道:“如何回事?”
他看也不看,手上是可贵的狠辣无情,匕首刺穿了那人脖颈,鲜血溅在被褥上,随即倒下了一具死不瞑目标尸身。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楚惜微衣袖,对老者淡淡道:“我二人乃是乾字营中人,主子令我们前来策应大人。”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然……”楚惜微面色不改,说话却嚼着股阴沉味道,此人见状就要咬牙,成果被兜头扇了一巴掌,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几颗牙混着血水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