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毫无花俏,一往无前,赛过了千变万化,快如光阴穿越、工夫箭逝。
“那可不可呢……”赫连御握紧剑柄,面具下的那双眼染上猖獗杀意,“我这平生,早给本身想好了结局……要么毁于本身,要么跟你同归于尽,没有第三条死路!”
端清不言不语,赫连御只觉剑上一沉,对方内力在现在蓦地暴涨,剑势刚柔并济,不但压住了本身的剑招,还隐有决计指导之迹。须知赫连御此时本就外强中干,真气都护住丹田,眼下被端清以招引力,把护体的内力都从丹田经脉里逼出来,如果再不决出胜负,不等对方冷剑喋血,他本身就要先经脉爆裂而亡!
竟是火药!
若非他们发觉洞里生变,又被他的火雷珠暗中提点,以火引扑灭本身身上随身携藏的火药炸开石门,本身今晚还真得栽了。
眼中乍现一丝茫然,可他脸上竟仍然没有痛色,身材一晃,竟又提剑而来!
下一刻,门外俄然传来庞大炸响声,连缀数次,震惊山崖!
“你我之间,终是没能同归于尽啊。”他看着本身的断指,骨肉破坏,鲜血已凝,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穷平生没让你弯下腰,那就砸断你的脊骨;我尽人事没让你冷血回温,那就耗干你最后一滴血……不枉了,不枉了!”
他右手只余三指,两根都被火药炸得稀巴烂,找也无处找去,可他还在笑。
色空听到了一声炸响,不甚轰鸣,却在此时现在震耳欲聋。
一片血雾爆开,赫连御这一掌本就有力,借着端清掌力被震出爆炸重点,因为退得快,只损了戴着秘银指套的那两根指头。
贰心机诡谲,最善于以己度人,晓得赵冰蛾必在崖上另有背工,本身现在强弩之末是千万去不得,干脆头也不回,纵身跳下了断崖。
近在天涯,他只能闻声端清的声音从面具下冷冷透出:“你死我亡,便已足矣。”
顿了顿,他将端清重新到脚看了一遍,恨不能把人都吃进眸子子里,声音垂垂嘶哑下来:“我就晓得,只要你还活着,就有变返来的那一天。”
他的精力有些恍忽,握住潜渊的手也有些抖,昂首对步步走来的端清轻声道:“道长,我想问问你……你既然入了忘情境,那么万般爱恨都该不记于心,明天为甚么铁了心要我的命?”
鼻尖灵敏嗅到一丝异味,赫连御提起丹田中剩下的真气,在间不容发之际把本身从剑锋下偏移开去!
赫连御浑身都疼,从丹田到肺腑,连经脉都模糊作痛,胸腔里翻滚的气味更是随时要炸开。一股血流涌上,饶是他勉强咽了下去,还是有一缕溢出嘴角。
此人身上也绑着火药,被赫连御炽热掌力一催,无火也生点星,引线瞬息燃了起来!
眼看他与赫连御就要拳掌订交,端清却开口道:“谨慎!”
赫连御飞身而退,右腿向后抵住墙壁止了余劲,方觉喉间微微刺痛,有点滴殷红滑落颈项,几乎就伤到了喉管和主脉。
剑锋相较,两人空出的手同时抬起,一掌对一指,筋骨间收回轻微响动。赫连御变指为爪,扣住端清手腕顺势一折,端清借机撤剑横削,险险割过他颈项!
凡人百年也不过转眼一息,神兵锋利总不免沉沙折戟,待峥嵘过眼,功名看淡,徒留多少遗恨?皆,不计也。
明显只是一刹时,赫连御眼里却流转了太多年,他看着这个男人从泼墨青丝到霜乌黑头,从意气风发成老气沉沉,早就刻骨铭心,到现在成了心上毒疮,剜不断根,割不去念。
赫连御如冬眠已久、又饿又狠的毒蛇,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的一双眼,血丝密布,瞳孔却黑到极致,像两口藏在眼睛里的深渊,内里藏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跟着他一笑,流泻出不祥的暗沉,仿佛要把端清扯到十八层天国下,刀山火海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