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远笑了：“先前得端清道长嘱托，本觉得玄素道长已入‘任情’大美满境地，该是纵情肆意之时，现在得见仁善悲悯，方晓得长之道与贫僧分歧。”
玄素与恒远对视一眼，年青和尚双掌一开，串连佛珠的细绳崩断，一百零八颗紫檀佛珠从四周八方暴射出去，此中几颗竟然生生打进了碗口粗的树木中，暗处顿时传来数声闷哼，血腥味随风散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已经被连番杀战熬炼出经历默契的世人已经拉开步地，林中肃杀之意倏然满盈，好一派剑拔弩张。
他手里那串紫檀木佛珠染了血，即使已经被擦洗过，刻痕凸起处仍有暗红残留，此时在和尚白净的指间悄悄拨动，仿佛转过一个个循环。
玄素反问：“那么恒弘远师的道是甚么？”
“道分歧，或许不相为谋，但是天下众说纷繁，但无所罪，何谈正邪对错之分？”玄素寂然道，“恒弘远师之道，唯有本身好自为之，外人皆无从置喙，玄素惟愿大师服膺本心，不负‘阿弥陀佛’。”
直到现在，八年心牢一朝破裂，前尘旧事俱归黄土。
玄素有赵冰蛾的风骨傲气，却无她的偏执自大；他有色空的仁善慈悲，却无他的枯禅埋头。
“是魍魉门的人。”一名中年男人横剑将几个受伤小辈护在身后，同时朗声叮咛，“这些家伙最擅勾引偷袭的活动，各位两两相护，万不成落单。”
此夜以后，恒远仍然沉着安排行军线路，玄素仍然极力退敌救人，罗梓亭与玄诚照顾中段，恒明率一众无相寺武僧断后。连番血战让每一个初出江湖的年青人都渐渐明白，除了本技艺中冷铁刀剑，没有谁能永久挡在你面前。
恒远微微一笑，声音很轻，一字一顿：“佛渡有缘客，我渡无缘人。”
玄素道：“他们毁尸灭迹，是怕打草惊蛇吗？”
与此同时，有为剑青锋离鞘，此剑只要尺许长，落下之时剑风却如有本色，顷刻间树木摧折，躲藏在后的贼人喉现血痕，倒下之时双目仍圆睁着。
恒远笑道：“玄素道长以为这是邪说？”
“化尸水！”罗梓亭出身华月山庄，自小见多识广，见状以石块挑起一点泥土靠近，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
“我入门之时，曾问过师父三个题目，他说让我本身去想清楚才算明白，这一想就是八年……”恒了望着他的眼睛，“斩业绝妄者方能放下屠刀，饮恨苦海者始知转头是岸，我入天国只为救苦救难。既如此，金身虽在伽蓝，佛祖却在本心，只要贫僧心有渡厄之念，纵身染因果，亦是我佛中人。”
他对玄素浅笑：“如有朝一日，贫僧化为斩业修罗，还请道长服膺‘有为’之念，行有所为，断不成为。”
东道端涯道长去得太早，恒远只要幸见过他一两次，本已恍惚的印象在此时垂垂清楚，与玄素的身影堆叠在一起。
此次白道联军发誓攻打迷踪岭，不但要面对恶名昭彰的葬魂宫，还要迎战从五湖四海闻声而来的各路邪魔外道，其阵容远远超越当年的思决谷一战。为此，沈无端一面放出风声吸引桩子，一面磨刀霍霍暗中肃除眼中钉；端衡长老、色见方丈、曲谨、端仪师太等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则快刀斩乱麻，联络各大掌门人齐聚一堂商讨大事，而后誓约群雄，在曲谨建议下将联军分别为左、中、右三路，分水路、山途、官道三方包抄畴昔，前后时候各自错开半日，既能开路断后，又能相互照顾。
他面色有些生硬：“杀人不过甚点地……”
玄素一怔。
功力高深者立即稳住内息，功力稍浅者顿觉真气混乱头疼耳鸣，恨不能闭耳塞听，心生烦躁，更有甚者呕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