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昏庸,众皇子争权夺利……这些跟顾潇本来毫无干系,但是因为他们的私斗连累到了顾欺芳,他身为其徒,舍得一身千刀万剐也必然要把祸首祸首抓出来。
顾潇是从楚琰口中,得知惊鸿刀所代表的意义,那一刻如遭雷击。
“摆布没多久好活的老东西,也不怕引火烧身反受其害?”
为了包管客人的身份安然,彻夜到此的统统客人都不记名,只要交得起银两,便戴上面具出价合作,终究是一名身量魁伟、戴虎脸面具的男人以三千两白银代价夺魁,对劲洋洋地搂着才子上了三楼暗香居。
盈袖皱了皱眉,她在两年前奉师命乔装入京策应惊鸿传人顾潇,自此卷入朝堂阴私,心下恶极,早早与顾潇划开职责,前者主掌宫外暗羽权势,后者兼顾宫内掠影之力。
曾经的顾潇信赖老天有眼,现在的他只信民气叵测。
哪怕再愚笨的人也能猜到,帝王这是药石无灵,唯有寄愿神佛求一回苟延残喘。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道:“礼部侍郎杜易。”
因而他成了楚尧的师父,也应下了楚琰的买卖——他帮楚琰生长暗卫,楚琰替他找出勾搭葬魂宫的到底是哪位皇子。
但是臣子不成逾权,日久必生祸端。现在眼看崇昭帝愈病发重,他的子嗣中除了早逝的大皇子楚煌和因秦公案被冷的二皇子楚煜,其他有一个算一个,纷繁不循分起来。
红绡娘子嗤笑道:“做礼部侍郎却如此猴急毫不知礼,不晓得是哪家主子才气调教出这么饥渴的狗?”
三层雕栏画楼,取下繁复红灯,收起缠绵幔帐,正门偏门俱是紧闭的,摆足了“闭门谢客”的家势,但是这楼中景象却并非如此。
顾潇道:“贰心中属意的人还没有力压群雄的本钱,是以其别人争得越惨,才越合他的情意。”
唐宸妃只要玉宁公主这么一个女儿,无子是她最大的芥蒂,若非她能把住崇昭帝的心机,又有母家支撑,恐怕连四妃之位都坐不稳。
那一刻,顾潇的眼睛俄然间密布了血丝。
如此强大的母族,唐宸妃本该高枕无忧,可惜她有个致命缺点——膝下无子。
这位礼部侍郎杜易,便是十皇子楚泽的人。
可惜她和二皇子能循分下来,年青气盛的十皇子楚泽却不可。
比起所谓的清倌人,肯寒舍皮肉摸爬滚打的红倌天然更能赢利,红绡娘子是个聪明的,她不肯意在风尘之地蹉跎半生,干脆舍了脸面自矜,用她的才貌聪明去争去抢,两年下来已经成了醉春楼的头牌,艳名哄传大半个天都城。
顾潇看出她迷惑,也不卖关子:“皇后失权,贵妃被冷,后宫当中隐以唐宸妃为首。”
未几时,一身黑衣的顾潇就像道毫不起眼的影子,于楼外大树上轻飘掠过,跟着一阵风卷入窗扉半掩的房间内。
顾潇从盈袖口中得知了惊鸿背后被深埋的另一半隐蔽,也得知了一个让贰心惊生寒的动静——
当时顾潇握紧了刀,沉声问道:“你是谁?为甚么潜入醉春楼?”
他脚一落地,便以袖掩鼻,一双飞眉拧得死紧:“你这香浓得怕是能熏死一窝马蜂。”
“自半年前楚琰欲纳侧妃,因正妃唐氏乃是唐宸妃的侄女,唐宸妃天然心生不喜,楚琰识相不提此事,嫌隙的确是落下,不过……”
兵刃相接,顾潇的功力压了盈袖一筹,但是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手中双刀上。
“本就乌烟瘴气的朝廷,因为这夺嫡之争更成一滩浑水……”盈袖五指捏紧,“听你之言,恐怕今后得登大宝的八成是楚琰了。”
三年前,顾潇不测之下救了流浪的楚珣和楚尧,却跟葬魂宫结下仇怨,是以连累恩师顾欺芳,自此半生毁于朝夕,空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