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芜一想起刚才那靠近灭亡的感受，也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力量，竟然一把推开顾弦歌拔腿就往外跑。
“你再多嘴多舌，本宫不介怀拔了你的舌头。”顾弦歌的瞳孔流光溢彩，诡异得发亮。
兰芷这一巴掌力道不小，打得衡芜微微地偏过了头去，唇舌间更是尝到了血的腥甜味儿。
命人将衡芜架住，兰芷从一旁取过一张桑草纸，在水里淋湿后慢吞吞地向衡芜走来。
“说吧。”
顾弦歌姿势闲散慵懒地坐在藤椅之上，手指枢纽一下又一下地轻扣桌面，不紧不慢地很有节拍感。
“哦？”顾弦歌腔调微扬中透着戏谑。
“殿下在哪？我要见殿下，我有话要说！”
衡芜讽刺的语气如同尖刀普通刺在兰芷的心头肉上，夙来温婉的兰芷竟被气得指尖发颤，瞪着衡芜恨恨出声：“当初若不是殿下，你我现在不知还在哪被人糟蹋呢！衡芜，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兰芷的神采间褪尽了常日里的温婉之色，多了几分肃冷凌厉之意。
暗影一掠，顾弦歌已从几米开外逼至衡芜面前，骇得衡芜面色惨淡失容，抖着嘴皮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弦歌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本来软若无骨般懒懒靠在椅背上的腰板，不由得往前直起了几分，狭长幽深的眸子泛出凛冽寒光：“前提。”
衡芜深喘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迎视着面色阴晴的兰芷：“殿下在哪，让她来见我？”
兰芷的话如同尖刀普通刺得衡芜面皮一阵红白交集，编贝般的牙齿更是咬得嚯嚯作响：“让殿下来见我，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刚才的话，甚么意义？”兰芷双部下认识地攥紧，手中的桑草纸被她揉成了一团。
不过半晌间，第二张草纸就贴了上来。
不能死，她不想死！
“把这个主子给我押出来。”
兰芷瞧着衡芜不但没有涓滴改过之意，言行之间还对顾弦歌颇多不敬，内心不由得绝望至极：“来人。”
顾弦歌目光幽深地瞧着衡芜，瞧着瞧着竟缓缓笑了起来。
顾弦歌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酷的神采看得衡芜四肢发寒。
衡芜被这眼神看着，仿若被毒蛇盯上，怔愣愣地半天没晃过神来。
顾弦歌眉尖微微动了动，可面上倒是看不出甚么神采窜改，倒是兰芷面色狠狠一变。
只要再往上加几张纸，衡芜必憋闷而死。
眼瞧着兰芷越逼越近，衡芜方寸大失，尖着嗓子厉叫出声：“殿下！殿下――你若正法了奴婢，你也半分讨不了好去！”
衡芜还在骂骂咧咧，喷薄而出的热气熨帖着草纸，只让它更加严丝合缝地贴在本身的脸颊之上。
衡芜艰巨地咽下口唾沫，点了点头。
衡芜梗着脖子怒喝出声，却被兰芷一笑而过。
“兰芷，你等着瞧吧，本日的我就是来日的你！”衡芜说着勾唇冷冷一笑，剜向兰芷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普通，“不过当时，你有没有我这个本领自保，那就不好说了。”
衡芜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家，笑容满面：“殿下护奴婢全面，奴婢自为殿下守口如瓶。”
衡芜“呵”地嘲笑出声，双目赤红地瞪着兰芷：“我不过一时胡涂，我也晓得错了，可她顾弦歌何必赶尽扑灭？”
她说：“我若死了，紫棠宫走水一事别想兜得住！”
衡芜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呜呜出声，固然听来恍惚不清的，可依着兰芷对衡芜的体味，兰芷硬是听出了衡芜所说的话。
兰芷将手中的桑草纸捋平整顺贴了，悄悄地对着衡芜的脸印了下去。
顾弦歌眼神一寒。
兰芷身为顾弦歌身边的一等掌事宫女，天然还是有几分严肃，这一声唤下，当即有几个婆妈子走了过来，恭声应到：“女人有何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