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出这是瑞平公主的声音,正想起家畴昔存候,却听瑞平公主笑道,“每回听这《金锁记》,本宫就想起沈老夫人和本宫的皇姐。你们莫非未曾传闻,每逢月朔和十五,沈老太太必然让人搬了长榻到本宫皇姐的寝房门口么……”话未落音,就是一阵阵肆无顾忌的笑。
“老蚌生珠呀,这事倒多,只是都城里没有,乡间多的很……”韦夫人说到此,掩了嘴笑得合不上。
隔壁厢的笑声终究停了下来,却有一个声音紧接着凑上一句,“我说呀,要说那沈老夫人也不过是五十来岁,如果听着听着,把葵水给招来了,或许也能来个老蚌生珠……”此言一落,隔壁的笑声更剧,乃至听到茶盏落地的声响。
另一人忙附声道,“是,徐当家的唱工可圈可点,特别是控告婆婆干与她伉俪那一段,真是演得声泪俱下,却仍然字圆腔正。”
这时,一场戏闭了幕。粉衣丫环上前双足跪地,为世人煎茶。
鸣香不知情,奔了过来,急道,“如何啦?如何啦……奴婢去找大夫!”
沈老夫人躺下后,一闭上眼,耳朵里缭绕不断的是瑞平公主肆无顾忌地笑声,那笑声如此锋利刺耳,如象一把把刀将她在世人面前刮着她的衣裳,一丝一缕地剥下,直到自已一丝不挂,老皮老肉地呈在世人面前,统统的人围着她嘲笑着,一声声指着她,守不住寡,听壁角,老蚌生珠。
沈老夫人听了,哼了一声,满脸鄙夷地指着戏台上那老妪,“这老太婆如此不持重,都守了三十年寡,到老了还把老脸丢尽,看她死了后拿甚么脸面见祖宗。”想起自已三十多年守寡,儿子是状元,又是当朝二品,老夫民气里象渗了蜜一样对劲。
粉衣丫环将茶几上的戏单递给沈老夫人,躬身回道,“是徐当家的《金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