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许是拓跋澄,方才竟差点忘了,这类假装出宫玩耍的设法,也只要拓跋澄能想得出吧。
“换衣?更甚么衣?”霁月这下是真对蓓陵公主的话晕了头。这好好的,更甚么衣呀?
待左昭仪娘娘离殿赴宴后,霁月与殿内留守的宫人食过晚餐,便陪着常娘清算碗碟。
“哎,那当然不是啊。”蓓陵悄悄附在霁月耳边道:“我们一起逃到宫外!”
“嘘,父皇已是好久不到嘉乐殿了,并且十五是定会去皇后殿里的。母妃又一贯不管我的。侍女都是我的亲信,只会说我早早睡下了,谁会晓得?”
霁月停了行动,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我竟给忘了。难怪不记得十五的玉轮比不上十六的圆……”
“谁跟你说,就只要我们二人的?”蓓陵冲霁月眨眨眼睛,话里有话。
“公主可曾有说为何事?”
“常娘,今儿是十五,待会,我们一起去后院弄月可好?”
“是呀,往年,女人都是在正月十六过生辰的。因为老爷和夫人宠嬖你,我们府里,向来是把十五的节日,挪在十六,和女人的生辰一起庆贺的。”
“常娘,别担忧,有娘娘护着我。至于我们,尽管静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我啊,只愿做‘渔翁’。”
“快些快些,你放心吧,我帮你跟左昭仪娘娘请了假,就说你在嘉乐殿陪我。内里呀,也都安排安妥了。就只等着我们二人出去了。”
霁月仓促赶到殿门口,看到公主的婢女等在殿外:“霁月女人,公主派我寻你畴昔。”
能逃得过吗?
“也罢,那就明日,我给女人下碗细面,权当是福寿面,愿女人,福寿绵长。”
“我那日看你打扮成男人,格外俊朗。彻夜,我们就一起换上男装,如何?”蓓陵笑盈盈道,兴趣盎然。
待霁月跑回前院,却没看到左昭仪:“姐姐,寻我何事?”
霁月先到了后院,此处树木稀少,观月更清楚些。
“这月饼,是把百合花瓣捣碎,拿泡了一夜绿茶水的绿豆磨成粉末,再一起糅进馅料里,精制而成,春季枯燥,这百合绿豆,最有清润、美颜之服从。”
“女人……”常娘见霁月堕入了深思,轻声提示。
霁月无法地笑着,中秋热热烈闹,人头攒动的花灯节,蓓陵说她从没见过,也是让民气酸。这宫内仿佛甚么都有,却没有一丝官方的炊火气。而人间中,最可贵的,便是炊火气。既然他们都做了万全的筹办,那干脆,陪她去吧。
“女人……”
“呵呵,”霁月笑着,仰首望着天空,轻叹口气:“谈何福寿呢?活着便是可贵了。”
或许别人看不出,霁月却能看得出,拓跋濬有抱负,不会甘于人后。至于拓跋澄,若他有幸,阔别朝堂,能得平生安然,便是造化了。
常娘自知,霁月留在宫内,怀着的重重苦衷,岂是她能开解得来的?
常娘慈爱地望着霁月,低声说:“女人还喜好吃甚么?我明日多给女人做些。明日……是女人生辰。”
“女人,你今后,有甚么筹算呢?”
人常言,生辰更需思父母之恩。而我,父母皆已不在,另有何意义呢?
“公主,你,你可把霁月弄胡涂了。你这是,这是要如何啊?只是换装?”
“哎呀,霁月!”蓓陵轻顿脚:“我想去看花灯嘛。传闻宫外十五有花灯节,热烈不凡,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真的很想很想去看看。”
“好,可贵女人有雅兴,只不过老话说,十五的玉轮十六圆……”说到“十六圆”时,常娘像是俄然想起了甚么,扭头看看霁月正谨慎翼翼地清算,略略摇了点头,叹口气,没再说话。
常娘随后才到,霁月笑着说:“常娘,你说得真对。今晚月色虽敞亮,却不甚圆,还缺了一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