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有定北侯府标记的两辆马车转了个弯,进了巷子。
这个丫头,底子就是用心来气她的!
宿世祖母就是因为伤神过分病逝,这一世,毫不能再重蹈复辙。
话说的好听,眼中的不满也讳饰的严严实实。
本日顾莞宁决计经心打扮了一番。
怪不得姐姐这些日子内心不痛快……
祖母满心希冀着顾谨言将来子承父业,撑起定北侯府。一旦晓得了这么多年来心疼的孙子,底子不是顾湛的血脉,年老的祖母会是多么悲伤难过?
沈氏见到顾谨言一脸不欢畅,很快反应过来,挤出笑容道:“你这丫头,又来编排我。我那里不对劲了。刚才没说话,是一时看你看得呆住了。”
听闻姑姑有一个小她一岁的表妹,另有一个七岁的表弟。不知是否好相处……
但是,西都城里也有很多超卓的少年郎。
就在现在,大丫环碧容恭敬地来禀报:“夫人,蜜斯来了。”
沈氏:“……”
姑姑远嫁都城多年,和娘家除了年节送礼以外,几近从无来往。
更奇特的是,分开西京投奔都城的姑姑这等大事,父亲谁也没奉告。暗中清算了行李,趁着天没亮就带她分开了。
在西京住的好好的,如何会俄然就要去都城呢?
……
前面就是定北侯府了。
顾莞宁裣衽施礼:“女儿见过母亲。”
他走上前,悄悄扯了扯沈氏的衣袖,清澈敞亮的眼睛中带着哀告:“母亲,你别生姐姐气了。她来的迟些,必定是被甚么事担搁住了……”
沈家在西京是王谢望族,聚族而居。
顾莞宁故作讶然:“莫非五娘舅和青岚表姐已经到府里了?那我可真是失了礼数,如何能让远道来的高朋久等。”
现在还不是戳穿沈氏真脸孔的时候。
不是穿戴的随便不当,而是穿戴的过分精美了!
沈氏按捺住心头的火气,略一打量。这一看,柳眉又蹙了起来。
大抵味好久以后,才会有人发觉到他们父女分开了吧!
要对于沈氏母子不是难事,难的是要瞒过统统人……
顾谨言的真正出身,也毫不能泄漏出去。
定北侯府里的丫环,穿戴得都比她强些。
姐姐又是让步又是示好,母亲另有甚么可不欢畅的?
父亲不知在想甚么,神采有些恍忽。
沈五爷是母亲娘家的堂兄,多年未见,母亲表情孔殷些也是不免。但是……多年不见的娘家人,莫非分量比亲生女儿还要重?
她身上穿的是本年新做的极新衣裙,用上好的细棉布做的。头上也特地戴了一支金钗,手腕上套了一对成色还算过得去的玉镯。
光亮细致的脸庞白里透红,眼眸清澈,红唇嫣然。戴了一整套的赤金镶猫眼石头面金饰。光滑柔嫩的云霞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里燃着香炉,一个丫环烹茶,另一个丫环服侍着点心零食,行动轻柔而细心。
祖父祖母几年前就归天了,父女两个独住在小小的院子里,常日前门大多锁着,只从后门收支。临行前,父亲又将小小的院子锁上了。
她有些委曲,也有些迷惑,却拗不过可贵刚强的父亲。
少女羞赧地笑了一笑,内心仍然忐忑难安。
沈氏神采泛红。
当父亲和她说要到都城来投奔姑姑的时候,她当时就懵了。长那么大,她连西都城都没出过,都城的繁华富庶,对她来讲遥不成及。
住在这里的,都是大秦朝最顶尖的官宦世家。
高大神情的骏马拉着宽广的车厢,车厢里铺着柔嫩洁白的毛毯,内里桌椅炉具茶具样样精美。拉开车里的暗格,暗格里放着果脯肉干蜜饯之类的零食,另有些纪行之类的杂书。
自前次不欢而散,母女两个就闹起了暗斗。每日见面,除了需求的存候酬酢外,几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