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昂首看过来,眼神中有些不满。
当父亲和她说要到都城来投奔姑姑的时候,她当时就懵了。长那么大,她连西都城都没出过,都城的繁华富庶,对她来讲遥不成及。
顾莞宁对沈氏的脾气脾气了如指掌,深谙气死人不偿命之道,故作委曲地说道:“母亲如何不说话了?我想着本日要见娘舅和表姐,特地花了很多时候打扮,免得怠慢了高朋。莫非如许母亲还不对劲?”
会不会嫌弃远道来投奔的亲戚?
……
要对于沈氏母子不是难事,难的是要瞒过统统人……
祖父祖母几年前就归天了,父女两个独住在小小的院子里,常日前门大多锁着,只从后门收支。临行前,父亲又将小小的院子锁上了。
宿世祖母就是因为伤神过分病逝,这一世,毫不能再重蹈复辙。
岚姐儿在西京长大,就是才貌出挑,气度见地也必然远不及顾莞宁。一见面,怕是就被紧紧压了一头。
车里燃着香炉,一个丫环烹茶,另一个丫环服侍着点心零食,行动轻柔而细心。
顾莞宁似没发觉到沈氏的怒意,笑意盈盈地看了过来:“母亲,你瞧瞧我本日这身穿戴可还合适?”
自前次不欢而散,母女两个就闹起了暗斗。每日见面,除了需求的存候酬酢外,几近无话可说。
前面就是定北侯府了。
顾谨言看看沈氏略显阴沉的神采,没有吭声。
“爹,你这么多年没见姑姑了。姑姑真有你说的那样和顺驯良么?”十四岁的少女,声音有些怯生生的,软糯动听。
说着,又风俗性地去拉顾莞宁的手。
隔壁是礼部罗尚书的宅子。国子监祭酒兼太傅林大人的府邸,吏部侍郎崔大人的宅院,内阁大学士傅阁老的住处,也都在四周。
她有些委曲,也有些迷惑,却拗不过可贵刚强的父亲。
原觉得如许进侯府,不会显得寒酸失礼。直到看清那两个丫环的穿戴,她才晓得本身的天真好笑。
住在这里的,都是大秦朝最顶尖的官宦世家。
街道宽广平坦,能够包容十辆马车并行。路上打扫的干清干净,没有来往叫唤的小贩,行人也极少,温馨中透着非常的庄严。
天亮的时候,她跟着父亲上了船。
高大神情的骏马拉着宽广的车厢,车厢里铺着柔嫩洁白的毛毯,内里桌椅炉具茶具样样精美。拉开车里的暗格,暗格里放着果脯肉干蜜饯之类的零食,另有些纪行之类的杂书。
就在现在,大丫环碧容恭敬地来禀报:“夫人,蜜斯来了。”
沈家人常日闲谈,也极少提起远嫁的沈氏。
之前是沈氏冷淡顾莞宁。
顾谨言再聪明,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母亲和姐姐言归于好,格外欢畅:“母亲说的是,我刚才乍然见到姐姐,也感觉姐姐本日分外都雅。”
这些动机,每日在她心头回旋。下了船,坐上定北侯府的马车后,这份彷徨不安就更浓了。
现在还不是戳穿沈氏真脸孔的时候。
沈氏神采泛红。
本日顾莞宁决计经心打扮了一番。
少女羞赧地笑了一笑,内心仍然忐忑难安。
“还没到啊!”顾莞宁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就好,母亲这么活力,我还觉得是我没赶上客人进府失礼了。”
不然,不但有损定北侯府的清名,已经长眠地下的顾湛也会被人嘲笑没法安眠。
定北侯府的府邸是高祖天子赐下的,离皇宫颇近,只隔了几条街。步行至宫门处,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候。
更奇特的是,分开西京投奔都城的姑姑这等大事,父亲谁也没奉告。暗中清算了行李,趁着天没亮就带她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