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霆想也不想地应道:“那是当然。”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罗霆也必然会懂。
然后又低声笑道:“不过,我可得将书藏好了,千万别被我爹瞥见。不然,又要挨一顿板子了。”
说到这儿,太孙长长感喟一声:“为了不令母妃担忧,我也只能忍下了。”
在太孙面前,却全无这方面的顾忌。
罗霆敛容,抱拳作揖:“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今后殿下如有调派,我必然竭尽尽力,毫不推让。”
罗霆略一游移。
太孙也不计算他的一时讲错,含笑道:“这么要紧的事,我岂会随便谈笑,当然是真的了。”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我爹娘看看,我罗霆毫不是没用的废料。”
“一本书只要到视它若珍宝的人手中,才最贵重。”太孙含笑道:“想来你必然会细心翻阅慎重保藏。”
罗霆眼睛一亮:“殿下此话当真?”
太孙叮咛一声,很快便有宫女沏了春茶端了上来。
“实在我的技艺比我爹强多了。可老子经验儿子天经地义,我既不敢出言顶撞,更不敢还手,最多也就是在我爹脱手的时候偷溜罢了。”
“我喜好探案验尸之类的闲书。”
罗霆也不内疚,欣然点头:“没有酒,饮茶也是极好的。”
端着茶杯的宫女粉面桃腮,眼波醉人,声音娇脆欲滴:“殿下,请用茶!”
“殿下对我这般盛赞,委实令我汗颜。”罗霆口中说着汗颜,目中却闪着熠熠光芒:“不瞒殿下,我内心实在一向都是这么想的。我不考科举,莫非今后就没有出息前程了不成?”
太孙忍俊不由地笑了起来。
罗霆不无自嘲地笑了一笑:“我爹是两榜进士,堂堂状元出身。恰好有我这么一个不喜读书只喜好‘歪门正道’的儿子。让他丢尽了颜面。”
“罗霆,你如果不想去国子监,不如我和罗尚书打个号召如何?”太孙忽地张口说道:“刑部那边,我和刑部左侍郎说一声,让他为你安排一个差事。你年纪不算小了,也勉强能当差做事了。”
太孙笑了起来:“好,我也等着这一天。”
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却听得罗霆心潮彭湃冲动不已。
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架的第二层右边取出四本书来。
太孙的眼中透暴露赞成和赏识。
说完,咧嘴笑了一笑。
此中两本是前朝的仵作写的传记,有一本是当朝大儒写的大秦律法解读,另有一本是前任刑部侍郎亲手写的探案杂记。
罗霆既惊又喜:“殿下,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吧!”
太孙也暴露会心的笑容:“罗尚书气度儒雅,文质彬彬。没想到,私底下竟是一个严父。”
没想到,太孙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给了他。
这个罗霆,年纪固然不大,却重情重义,心机灵敏通透,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和聪明人打交道,老是令人镇静。
罗霆叹口气,大吐苦水:“可不是嘛!我爹看着挺和蔼,实在从不手软。我偶尔逃逃课喝喝酒看看闲书,只要被他逮到了,就是一顿板子。”
顾莞宁也曾说过近似的话。不过,顾莞宁毕竟是闺阁少女,又是贰心仪的人。他在她面前,不太美意义畅所欲言。
“对了,你不是说爱好探案验尸之类的书吗?我这里恰好有几本如许的书,一并送给你好了。”
太孙安然地受了这一礼,然后笑道:“我这里固然没有酒菜,却有上好的春茶。我让人沏一壶来。”
这四本书都是手抄本,想买也买不到。
“这些书,有的是买的,有的是别人赠送给我的。种类极多,杂书也很多。如果有你感兴趣的杂书,无妨看看。我送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