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柯记》的最后一出《情尽》,《南柯记》讲的是游侠淳于棼酒醉后梦入槐树中的蚂蚁国后被招为驸马,后又任南柯太守,政绩卓著。公主身后,派遣宫中,加封左相。他权倾一时,最后倒是被逐。待到他醒来时,却发明统统不过是南柯一梦,被契玄禅师度他削发。
“我传闻九女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麓山行宫。”叶素又道。
莫煜直到她的身影消逝在官道的绝顶,才回身回城,路过畅音园时,忽听内里传来阵阵曲笛声。
莫煜沉默不语,九方梦偏头看他,“为甚么要不高兴,你已经达成了你的所愿,你当上了玄国的天子,现在庆王府的人见到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莫煜晓得这出戏,讽刺世人追名逐利,却看不穿统统功名利禄,繁华繁华不过是空花浮影,一场幻境。
“但是朕落空了你。”莫煜苦笑。
“会着花么?”她的身后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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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涯的平生功过,岂是别人能够肆意评定。
“去那里?”
但这统统都是莫涯心甘甘心,别人又有甚么资格去指谪九方梦?
次日,莫煜微服简从,在帝都南门送九方梦分开,他折下路边的柳枝递于九方梦。
程玉楼带着世人站起来,莫煜问,“在排甚么?”
九方梦站在送葬的人群里,看着莫涯的棺椁进了帝陵,慕雪瑟在她身后轻声道,“梦儿,不要肉痛,他这平生已经获得了美满。”
五年后,西北玄甲军虎帐里,莫瑜正在校场中练着兵,一旁叶素俄然道,“北岭有了一支新的铁骑,世人都说阿谁少年将军极有当年离将军的风采。”
还好,起码莫涯敬爱的女子瞥见了,这一片等候二十年,终究着花的蓝花楹。
只是不管如何,每一年一到了这里蓝花楹盛开的时候,她都会不远万里的赶到这里来,就为了看一眼莫涯亲手植下的那片花海。
这日阳光恰好,圣德太妃正埋头为莫涯讼经,一个小宫女冒莽撞失地闯出去,一脸忧色,“太妃,御花圃里那片蓝花楹结出花苞了!”
“真的,真的!”宫女笑道。
“那边的蓝花楹,这时候应当着花了吧。”莫瑜笑道,“好想去看一看。”
爱上莫涯对九方梦而言是一场灾害,那么于莫涯而言,爱上九方梦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就像一场幻境。
“回皇上,草民正带着他们排《南柯记》。”程玉楼笑答,“国丧三年不得宴饮行乐,闲也无事,旧酒装新瓶,就把久不演的旧戏重排一遍。”
这五年来,她实施着她的承诺,四周积德助人,走遍天涯天涯,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
“为甚么不去?”叶素吃紧问,五年畴昔,莫瑜却始终不婚娶,为了甚么,他如何会不明白。
“笑空花眼角无根系。梦境将人殢。长梦未几时。短梦无碑记。普天下梦南柯人似蚁。”
帝都中莫煜带着满朝文武和帝都统统百姓,全城素缟驱逐莫涯的尸体,满城皆是哀哭之声。
“这花是为你而开的。”莫煜感喟。
戏罢,莫煜问程玉楼,“传闻你替莫瑜和离轩都各写了一本戏,为甚么不替先皇也写一本?”
麓山行宫的中门垂垂开了,就如她第一次到这里来时那般为她而开。
她的目光穿过大开的中门,远远瞥见那花圃里,蓝花楹高高的树顶,蓝紫色的花朵汇成一片波浪,在夏季的风中起伏摇摆着。
莫煜笑了,“你与朕也算是故交了,免礼。”
圣德太妃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翡翠佛珠线被扯断,莹绿的珠子掉了一地,她却顾不上,只是抓着那宫女问,“是真的?”
莫煜坐在席位上,看着程玉楼扮着淳于棼上场,做手指疼状,口里唱道,“哎也,燃烧十指连肉痛,图得三生见面圆。小生虽是将种,外相上着不得个炮火星儿。今为无边功德,烧了一个大指顶,倒度了檀萝生天,现在老法师引我三十三天位下,又烧了这一个大指顶,重上天坛,专候我爹爹公主升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