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和李亦倾都爱宁湛,但愿他不是冷情之人。但是,宁湛最爱的还是他本身。以心换心,物伤其类,韶华不能眼睁睁看着李亦倾在湿冷的缧绁里,在血腥的酷刑下绝望地死去。
夜风缓缓,月光如水,起伏的山岚,潺潺的流水,扶疏的木叶,空旷的郊野,如同被银粉勾画的卷轴画,雅淡而空灵。云风白和韶华行走在这一卷适意画中。
“我信赖,他不是一个冷情之人,他必然会来救我,必然会来……”
韶华道:“风白,感谢你。”
云风白皱眉,“哪路妙手?”
婢女垂首道:“魔道中人,宫中的影卫。”
韶华道:“她们还在碧泉山庄?羽林军没有发明她们的踪迹吧?”
云风白笑道:“淑妃娘娘只晓得你是碧泉山庄的仆人,你不要在她面前提我的名字。毕竟,入宫劫妃是杀头大罪,将来娘娘归去后,不免言及前事。我还想做一个江湖闲人。”
韶华昂首,吻了一下宁湛的唇角,笑了:“生离罢了,又不是死别,我们另有平生的时候相……”
“年女人,请你去奉告圣上,我是冤枉的,求他来救我出去……”
韶华垂下头:“出征之前,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云风白点头,“放心。”
韶华止步,回望云风白,“如何了?”
这一吻如同葬梦崖下盛放的火红荼蘼,狂野残虐,美而烈,醉人,醉心。
马蹄敲月,韶华向京郊星邙山而去。
韶华黯然:“我也惊骇,真的很怕。但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做,这是我们的宿命,我们没法回避宿命,只能去面对,去承担。”
云风白点头,领韶华入内。大厅中灯火煌煌,有美婢来献茶。云风白一边喝茶,一边道:“她们在内院,我让人领你出来。”
云风白,韶华骑马行进,不一会儿,模糊可闻飞瀑作响,两人绕过银瀑,又纵马了一柱香时候,才瞥见月下有一片碧潭,碧潭边有一座安好的山庄。
宁湛握紧韶华的手,痴痴地望着她:“彻夜,不要出宫了,好不好?”
宁湛拥紧韶华,道:“很荣幸,我们有一样的宿命。你不会孤傲,我也不会孤单。你是我的韶华,我是你的宁湛。”
云风白笑道:“没干系,站在这里弄月听风,也不算虚度工夫。”
凌晨,韶华回玉京时,守城将领微有迷惑,昨夜主将带着七名流兵出去,但现在返来,她身边却只剩下一名银发兵士。
云风白皱眉,望着韶华:“‘感谢你’,为甚么你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
云风白笑了:“劫人倒不难。我恰好熟谙几位江湖朋友,轻功武功都是一流,他们在武林禁地中尚能来去自如,皇宫中应当也不成题目。至于劫了人藏在那里,我在京郊星邙山中刚好有一处闲置的庄院,倒也平静幽僻,请淑妃娘娘纡尊降贵,住在碧泉山庄,应当非常安然埋没。”
第二晚,永巷缧绁遭劫。一个时候后,玉京建春门处,韶华带着七名京畿营兵士出城,走在中间的两名流兵,身形娇小,仿佛是女子。守城将领没有多疑,立即开城门放行。
星邙山下,一株百年榕树下,一名男人和一匹白马顺风而立,夜风扬起男人纯白的衣袂,如雪的银发,更衬得他超脱仿若谪仙。
带领白虎、骑赴景城的前一夜,韶华在承光殿与宁湛喝酒话别。这一去,存亡难卜,归期难料,两民气有难舍,却只是相望无言。
云风白道:“这几日没人来山庄中吧?”
确切,此次他派人突入禁宫救李氏主仆,倒也不美满是因为韶华。能成为圣浮教主,控异正道于掌中,令江湖中大家畏敬,云风白绝非徒有浮名,以他的历事聪明,聪明绝顶,韶华固然成心坦白宁湛的图谋,但岂能瞒过他?为了圣浮教的大计,为了复宁氏灭云氏之仇,云风白毫不答应宁湛一举肃除外戚,将军权势,收拢君权。――玉京中保持现在的乱局,圣浮教才有机可乘,实现逆天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