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雪夜里,在荒寺中剑杀采花恶贼,救下了几乎遭人轻浮的绝色少女;想起玉明庵中,李亦倾虔诚还愿的模样;想起了花夕月夜,清波河边,她忐忑地提及即将入宫,脸上的神采是那么的幸运和高兴……韶华点头,笑了,但眉宇间难掩失落,“亦倾?是,她还记得那件事。她长得真美,也很和顺、贤淑,必然是一个很好的老婆。”
韶华回到主将府,上官心儿见她满身都湿了,仓猝打来热水,为她洗脸,擦发。上官氏一家仍住在主将府,上官心儿伤好后,就来照顾韶华的起居。上官武故意当兵报国,韶华就让他在京畿营中当了一名校尉。
明天早上,主将府中一名善于命相的门客求见韶华,说她这几日有监狱之灾。韶华感觉非常荒唐,她迩来行事并无不对,死仇家李元修也不在玉京,并且再过数日就方法兵去景城,谁会在此时让她下狱?但是,这王谢客说得煞有介事,他向来善卜凶吉,预事如神,说得她心中蒙了一层阴雾。
韶华从京畿营回主将府,她出京畿营时还没有下雨,是以没有带伞。走到半路,俄然下起雨来,她只能沐雨而行。秋雨绵绵如针,钻入脖子里,寒气逼人。所幸,她的左手已经好了,不消担忧淋雨传染。她的手伤能够好得这么快,多亏了云风白的灵犀玉脂。灵犀玉脂也不晓得是以甚么药材配制,涂在手臂上清冷彻骨,微有痒感。本来需求半个月才气病愈的手臂,不到十天就已病愈。
事情少了以后,韶华从京畿营回到主将府,云风白也跟着她回主将府养伤。那一夜为甚么会从塔楼上摔下来,云风白和韶华酒醒以后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韶华模糊记得她扶云风白下楼,以为多数是本身出错踏空,更加上是她拉他拼酒,害他醉倒,心中非常惭愧,对云风白照顾得无微不至。
韶华正在猜疑,室外有人拍门,秦五的声音从门别传来:“年主将,宫中有人传话,圣上让您马上进宫。”
秦五退下后,韶华起家,向云风白告别:“你好好歇息,记得定时换药。有甚么需求,就叮咛秦五,不必客气。”
这天午后,飘起了濛濛细雨,氛围中满盈着萧瑟的寒气。
韶华在胡床的另一边坐下,将油纸包裹的糕点放在两人中间的琴案上。云风白嗅到浅浅的桂花香味,望着韶华湿漉漉的长发,笑了:“你还朴拙恳,输约必履,真的去了瑞蓉斋。今天下雨,你明天去也没干系,头发都淋湿了。”
韶华对云风白的味觉产生了激烈的思疑,但他喜好吃,她内心甜甜的,总算没白淋这一场雨,受这一场寒。
韶华也吃了半块,因为被水化了,很难入口,“这明显很难吃……”
云风白的闪动其词,减轻了韶华心中的阴雾,他这么吞吞吐吐,莫非那门客所言不虚?
云风白笑了,又吃了半块,“可我感觉很好吃。”
“习武之人,没这么娇气。”韶华道,但她没有抽回击,宁湛的体温让她怀念。在天极门时,每逢寒冬,他也常常如许替她暖手。
云风白望了韶华一眼,欲言又止,终究只是道,“好,你万事谨慎一些。”
宁湛的身上传来浅浅的香气,女子的脂粉香,芳馥袅绕,绵绵蚀骨。在天极门时,宁湛的身上老是清清润润,偶尔有墨香,药香,从无脂粉香气,不晓得是后宫中哪位妃嫔好此浓香。一阵失落和酸涩如一滴墨落入韶华心湖,垂垂泅散开来,蚀心肠痛,“你身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