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雪夜里,在荒寺中剑杀采花恶贼,救下了几乎遭人轻浮的绝色少女;想起玉明庵中,李亦倾虔诚还愿的模样;想起了花夕月夜,清波河边,她忐忑地提及即将入宫,脸上的神采是那么的幸运和高兴……韶华点头,笑了,但眉宇间难掩失落,“亦倾?是,她还记得那件事。她长得真美,也很和顺、贤淑,必然是一个很好的老婆。”
不知不觉,窗外雨停,碧竹如洗,满园芳菲凋残大半,连桂花花也落了一地,如细碎的雪。
昨天下棋,她又输给了云风白,承诺明天给他买瑞蓉斋的桂花糕。幸亏,云风白想吃的是桂花糕,如果像三天前一样,他想喝桃源渡的竹心酒,她还得骑马出玉京二十里,去桃源渡为他买酒。唉,愿赌伏输。
韶华也吃了半块,因为被水化了,很难入口,“这明显很难吃……”
韶华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提着桂花糕,向后花圃的配房走去。一起上,很多门客向韶华请安。韶华蓦地发明,这本来空寂的深庭重楼,现在倒也有了很多人气。走到云风白居住的配房,韶华悄悄叩门,内里传来懒懒的一声,“出去。”
云风白道:“《葬花雨》。”
十今后,各国贺使接踵出发返国,皇甫钦和皇甫鸾也回了北冥,玉京中垂垂规复了安静。
韶华握住宁湛的手,笑了:“为了你,我不怕。”
云风白道:“你在想甚么?眉毛都变成了蚯蚓。”
韶华轻声道:“这首曲子叫甚么名字?”
韶华对云风白的味觉产生了激烈的思疑,但他喜好吃,她内心甜甜的,总算没白淋这一场雨,受这一场寒。
宁湛心中疼痛,道,“韶华,记着,只要你安然,欢愉了,我才会安然,欢愉。”
云风白和韶华闲坐听雨,云风白将墙上的焦尾琴取下,放在胡床前的琴案上,偶尔伸手拂上一弦,清泠澄彻,与雨声遥应。云风白苗条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勾抹压捻,如蜻蜓点水,煞是轻巧。
宁湛一把拥住韶华,道:“不管后宫有多少女人,我的老婆,只要你一人。我没有健忘我们的誓词,向来没有。”
宁湛望着韶华,“这一战,危难艰险更胜临羡关,你怕不怕?”
云风白笑了,又吃了半块,“可我感觉很好吃。”
云风白一愣,玄理天机本是他善于,但对韶华倒是体贴则乱,初见时还能模糊瞥见她的命数,跟着心中渐生情根,他已没法再看出她的运气,“唔,这个……这个……”
这天午后,飘起了濛濛细雨,氛围中满盈着萧瑟的寒气。
宁湛的身上传来浅浅的香气,女子的脂粉香,芳馥袅绕,绵绵蚀骨。在天极门时,宁湛的身上老是清清润润,偶尔有墨香,药香,从无脂粉香气,不晓得是后宫中哪位妃嫔好此浓香。一阵失落和酸涩如一滴墨落入韶华心湖,垂垂泅散开来,蚀心肠痛,“你身上,真香。”
提着油纸包裹的糕点,韶华走进了雨幕中,冷雨劈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决定本日不管如何再也反面云风白玩有胜负的博戏了。
一阵北风吹来,韶华冷得打了一个颤抖,暗自光荣穿的是轻盔,不然必定会淋成落汤鸡。固然很想早点回到主将府,但韶华还是多绕了一条街,来到一家名叫瑞蓉斋的老字号糕点铺中,买了一斤桂花糕。
韶华道:“誓词我也永久记取,没有健忘。我并不求你守诺,我只要你安然,欢愉。”
云风白的闪动其词,减轻了韶华心中的阴雾,他这么吞吞吐吐,莫非那门客所言不虚?
韶华笑道:“别胡说。”
韶华望着云风白,“玄门中人都懂卜筮,风白,你看我比来会有监狱之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