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猛大将军病逝了。”韶华哀痛隧道,继而又愠怒,“高大将军殁后,萧良以保护春狩次序为来由,调遣大量乌衣军进入玉京,管束了京畿营,囚禁了你哥哥上官武,逼迫圣上封他为大将军……”
“站住!韶华!”云风白勒马,挡在韶华前面。
云风白怔在了雨中,他闭了眼,任由雨水从脸上滑落。
韶华突破了马车中的沉默,“九王爷,我有一件事想和你筹议。”
韶华收回了一声微不成闻的轻叹,转头看窗外。不知甚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碧蓝如洗,清风习习,白云澹澹。看着清风白云,韶华心中一片难过,伤怀。
皇甫钦要扶韶华,韶华躲开了,也不借的伞,独自穿过雨帘,走向马车。
韶华望着云风白,数日来寂如死灰的心,竟有了一点暖和缓打动。他的声音,让她安静;他的笑容,让她放心。本来,至始至终,他一向站在原地,等她转头,未曾拜别,未曾放弃。
韶华道:“谋逆?这倒还不至于。就算萧良有此心,萧太后也不会答应观星楼之变再上演一次。这不过是萧氏见高大将军殁了,我又不在玉京,想趁机减弱我的兵权。从他们只是囚禁你哥哥,能够看出,他们的目标只是大将军之职,还不至于谋逆。”
皇甫钦凤目沉黑,薄唇上扬:“这件事没有筹议的余地。”
“唔,感谢。”韶华接过毛巾,开端擦头发。
皇甫钦话未说完,又被韶华一掌拍飞,“少胡说!”
“是。”上官心儿领命欲退。
“为甚么?”云风白哀痛。
“咴咴――”汗血马伤了前蹄,倒在泥泞中哀鸣。韶华坐在泥水里,拍着它的头安抚它。
韶华推开云风白,“不,你我不能在一起……”
“丢掉。”韶华冷冷地打断上官心儿,“花都谢了,留着也无益,去丢了。”
“你要送伞的银发男人是谁?看爱妃你失魂落魄地模样,你不会背着小王红杏出……”
“啪嗒!”荷叶落在地上。
韶华嘲笑。她明白宁湛这么做,一是想拿北冥金狮骑来耗损禁灵的兵力,保存玉京的气力;二是不想封萧良为大将军,让萧良成为另一个更可骇的李元修。不管何时,他的算计老是站在他的态度上滴水不漏,一举数得。他向来未曾为她想一想,现在禁灵的战局正在紧急关头,她撤回一半青龙骑,不啻于对战时自折一臂,如何能持续与崔天罡对抗?万一这一战输了,立下军令状的她也会沦为这一战的陪葬。他只考虑他的得失,他将她的性命置于何地?!
皇甫钦说得一点也没错,她不像云风白一样自在萧洒,超然物外,能够随心而为,她身上戴驰名为“任务”的桎梏,背负着将士们的运气,玉京的存亡,统统由不得她率性而为。
韶华怕撞上,仓猝勒马,汗血马抬头嘶鸣。
云风白也笑了。
韶华脱外套时,骑卫们仓猝别开首。
云风白伸臂,将韶华揽入怀中,“雨水很冷,如许和缓一些。”
“今后,每年春季,我们都一起在花架劣等着荼蘼花开。”某一年的春季,宁湛站在荼蘼花下,如此承诺她。现在,承诺犹在耳边,他却无情地将她送给皇甫钦。现在,她都要嫁给皇甫钦了,他又送荼蘼花来做甚么?他当她是甚么人?
上官心儿掩唇笑了,“比来闲来无事,奴婢也翻翻《兵策》解闷,年将军这一招,莫不就是‘以退为进’?”
韶华昂首,恰好对上云风白密意的目光,和顺而熟谙。
韶华翻开,一捧枯萎的荼蘼花映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