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下注,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此恩德,太子当以何为报?
太子轻声对李将军说:“收起来罢。”
莫非在他眼中,秦相英风雅得体完胜于她,而她只会耍小性子,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她多这一句嘴不过是浅显酬酢,为何秦相英要单单提起“寥寂”二字?
秦相英道:“我离京的时候,祖母身材尚且安康。只可惜我姐妹二人都不在身边,她膝下不免寥寂。”
秦奉英低下头,打了个寒噤,心中模糊已有预感,此行必不能如同前次那样,和裴安素保持着面子上的战役共处。
但是为甚么,秦相英又要夸大这一句“我姐妹二人都不在身边”呢?
裴安素孝服已除,穿一件蜜合色比肩褂,伸手将秦二迎了出去。
“含章殿中,我茹素礼佛日日抄经,现在你既到了我府上,不若也便陪我一同,替殿下祈福罢。”
太子方才安静下来的心,立即又严峻起来, 转过甚来看泰安, 嘴唇微启, 便想替她拦下秦相英来。
“阿凤女人好。”她略带了羞怯施礼,“长信殿一别,多日未见, 你可好?之前便听祖母说过你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还曾救过殿下性命。本日一见,公然骑术过人。相英…佩服得紧。”
痛,是真的痛。煎熬,也是真的煎熬。
泰安再略一思考,又忆起太子曾经提及,秦二蜜斯早已于皇后调派女官和大监“接入宫”的时候,就被李代桃僵送回秦家,一向伴随在秦老淑人身边。
“这…这是为了甚么?好不轻易逃出来的。”她喃喃地问。
太子抬开端那一瞬,在李将军的眼睛中看到了不附和的神采。
她主动携了秦相英的手,姿势文雅仪度万千,到处都透着曾经万人之上的公主印记,徐行踱入身后的营帐。
秦大蜜斯这番话说了一半,如果太子本人多数能猜出她半真半假,但是换了纯真天真的公主泰安,倒是信了十成十。
秦相英从善如流, 太子不过虚扶一下便立即站起,半点不拿乔。
裴安素…怕是将这笔账十足算在了秦二的头上。
太子抬起眼睛,看着营帐中亮起的点点灯火,七万燕军大营一望看不到绝顶。夜色沉寂,只偶尔有马蹄嘶鸣,从远方的马营若隐若现地传来。多少人的性命悬于他的一念之间,江山社稷家国大业,泰山般的重量,却轻飘飘压在了他的肩上。
“如何了?但是她说了些甚么?”太子觑着她的神采,谨慎翼翼道,“无妨,不焦急说。等夜了,我们回营再好好谈谈。”
李将军轻叹道:“…另有两车铁槊马戟,放在营后。秦家此次,当真操心了。”
朝中局势大变,裴郡之的“病”立即好转,揭示出铁血般的手腕。
她在裴家住的那些日子,和裴安素相处倒算和谐。秦裴两家之间,虽各自暗怀心机,明面上干系却还尚可。
事都做了,需求太子戴德才行。
秦老淑人眉头舒展:“同是我的孙女,我何尝不心疼她?只是现在裴家心机难猜,奉英曾与裴安素相处经年,此番秦家怕还是要靠她。”
如果母亲遗命要他立秦女为后,他尚且能够当作母亲不体味他和泰安之间的情深不移,睁着眼睛装瞎。
秦家何止是操心…秦家是将满门的力量都使了上来,毫无保存倾百口之力。他临行前规劝秦家找好退路,秦老淑人劈面应下,转头便将秦家的“后路”斩得一干二净,辨白在太子的面前给他看。
太子摸不准裴家的心机,天子也是一样。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役,他原该作壁上观,收渔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