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笑,眸中晶莹闪动:“你说…要我登上皇位,替你修史立碑,今后再不背欺君谋逆的骂名。”
“你伤透我的心,苦心积虑分开我,只为了让我逃脱那尚不知有还是没有的天谴。可如果我明日攻城死在哥舒海的箭下,又当如何?”
可他却听得那样清楚,好像雷声轰鸣, 阗阗山惊。
像是皇后元神寂灭当晚,像是她跃下城墙而沙苑死亡那晚…她最惊骇的那种感受,又来了。
平平的语气, 像是在诉说着窗外的星空和气候。
“不…”
太子悄悄站起来,伸手穿过她的腰间。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并非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怕我成为你的负累。”
泰安飞普通地扑了畴昔,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你疯了吗?明日还要上疆场,手受了伤,如何兵戈?”
周身的力量垂垂回转,像是饥肠辘辘好久以后终获饱餐。而他的血气,垂垂将她散落片片的实体凝集在一起。
声如蚊蚋, 连她也不晓得本身说出了口。
他缓缓转过身,像是下定决计普通,俄然抽出了身侧的短剑,唰地一下划在手臂上。
可肝火褪去,绝望到临,他却失却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再也没有体例持续。
想逼她坦白爱他的心,到头来倒是逼本身面对,她不爱他的心。
我怕本身…害死你。
泰安大惊,捂住他的口斥道:“别再说了!”
“你既然不爱我…”他渐渐将敞开的衣衿攥紧,“我便…放你走。”
太子猛地抓住她的手,用力之巨,几近将要将她勒断:“泰安,生又何欢,死有何惧?你又焉知你的存在,是不是我还苟活至今的启事?”
他想逼迫她, 逼她坦白本身的至心。
而她是鬼,却在谨慎翼翼地保护着他的生命。
脑海中千万种动机, 要将不爱他的她摧毁, 他上一秒还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的癫狂, 可她只悄悄一声回绝, 先摧毁的倒是他本身的勇气。
泰安猛地抬开端, 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
他说得对。谁也不是审死官,不能晓得落日落下前孰生孰死。
明显箭在弦上,他却再也没有体例持续,如同被尖刃一剑穿胸,寂然地跪了下来。
“你…爱不爱我?”他最后一次,目光炯炯盯着她。
“放心…今后不会再如许了。”他垂眸,从她瑟缩的身下抽出了《圣祖训》,放在手中摩挲。
“人鬼殊途,如果我们逆天而为,我怕我们…会蒙受天谴。我本已死过一次,就算元神寂灭,也不过是将那锦上添花的幻景戳破。”泰安伸手,擦去他额上滚滚滴落的汗珠,“可你分歧。你还没有真正地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