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沿着水榭渐渐向前,偶尔有三两结伴的宫人从他身边颠末,对他屈身施礼。他毫不在乎地挥手,满心都在思考今晚的遭受。
唯有他解下的绶带金冠,悄悄地放在地上。
杨氏哀号哀鸣,声音凄厉,连连后退两步,站到了灯火透明的水榭中去。
小太子心中警钟长鸣,刹时明白了她心中筹算,大呼不好!
小太子牙关紧咬,手指狠狠握成拳头。
四年来太傅悉心教诲,如师如父体贴备至,数次为了他获咎大司马陈克令,更情愿将爱女许配给他。
“您与奴家欢爱燕好”这句话被杨氏说出口,的确荒诞好笑至极。
小太子到得此时,终究看清楚了这场局,也终究想明白了今晚这一个环环相扣的圈套。
而他一贯的克己守礼谨小慎微,不近女色也不近内侍,却在此时成为了他最大的污点。
恰是杨氏。
水榭末端,是一株高大的垂柳。柳枝富强,跟着晚风的吹拂悄悄摆动。繁华光辉的中秋花灯连绵至垂柳前,更加显得水榭当中灯火透明,而水榭以外幽黑暗淡。
“奴家却不肯坏您清名,惟愿一死,以证明净!”她唇边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殿下!”一个熟谙又略显凄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小太子下认识后退两步,闭眼两秒适应了暗中,这才将眼睛展开。
噔的一声脆响,小太子腰间的渠黄短剑出了鞘,寒光四射。
小太子倒抽一口寒气,杀心骤起,指尖微微一动,却被杨氏一眼看破!
明月高悬,凌烟阁外不远便是水榭,中秋夜里灯火光辉,显得格外敞亮。
“毒计…真的是毒计啊!”泰安听小太子讲到这里,没忍住插口道,“先是诽谤计,反间了你和恩师太傅。再来一道偷梁换柱,让那杨氏先往你身上泼求爱不成逼/奸/乳/母的脏水,还要操纵你逼问杨氏的话,形成一个相互印证的假象。最后还要让那杨氏他杀,今后完整死无对证。”
泾渭清楚,小太子从花灯吊挂的水榭步入垂柳的暗影之下,没有防备空中前一黑。
小太子只来得及拽住她的半截衣袖,眼睁睁看着她撞死在他面前。
二十岁的年纪,鲜艳欲滴。一身鹅黄宫服,胸怀微敞,半掩着乌黑的饱满胸脯,颀长的桃花眼泫然欲泣,面色红润,鬓发狼藉,眼神迷离。
他何时与她欢好过?!
他一时情急,不及重视男女大防,上前两步想去拽她,却被她水蛇普通扭腰躲开。
凌烟阁外,空地中心,那瞬息枯萎的妖异昙花仿若南柯一梦踪迹全无。
杨氏瞪大双眼满脸无辜,复又惶恐失措地颤声开口:“殿下明鉴,奴…未曾与人幽会!”
这一番他和她之间的对话,在看他看来是鸡同鸭讲答非所问。
而他脚边不远躺着他的乳母杨氏,胸怀微敞,鹅黄色的宫裙皱叠在她的腿间,暴露乌黑丰腴的小腿,一股乳红色的、腥膻白浊,自她青紫交集的双腿之间,缓缓流下。
泰安苦着一张小脸,扒住小太子的衣袖:“真的是太狠了!我如果太傅,先看你衣冠不整,再听你逼问杨氏,都难保不会信赖你们两人之间真有私交!”
“一名芳华幼年的储君,却对女色避之唯恐不及,多么变态。”小太子苦笑道,“如果他暗里里与乳母私通,那常日里女色上的讳莫如深,不就说得通了?”
小太子猛地立足,呆愣当场。
却已然来不及了。
小太子冷冷开口:“你都在胡言乱语些甚么!发癔症了吗?”
而他身后不远处,面沉如水的太子太傅将统统都看在眼中。
一声闷响伴跟着四晃的柳枝,杨氏抬头躺倒在青石板上,双目圆睁,鬓发狼藉,额前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