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沈从云大声制止住她的后半句,如嫔愤怒,从软榻上愤然站起家来,眼中模糊有泪光闪动。
“你……唉,罢了。娘娘留步。”沈从云何如她不得,素玥此时已翻开殿门,他遵循端方拜别如嫔,阔步踏出宫去。如嫔站在檐下,望着父亲垂垂远去的背影,他的法度沉稳而刚毅,身躯亦如畴前那般高大矗立,但在夕阳的余晖下,模糊透着几分孤凉,几分萧索,她的眼泪刹时喷涌而出。
赐宴结束,百官和将领谢恩散出。宣帝特赐忠义定国侯可入德禧宫探视。沈从云盔甲未卸、征尘未洗,马上又跟从在寺人守礼身侧,穿太长长的宫道,行至德禧宫门前。守礼脚步一顿,恭谨的回身向他,说道:“沈侯爷,德禧宫到了,小的就不打搅您和如嫔娘娘叙话了,等时候到了再来门口接您。”
如嫔领着素玥、秋静在殿内等待,沈从云进门先端端方正的向她行了膜拜礼,然后鄙人首落座。父女俩多日不见,再见时已是君臣有别。沈如霜神情庞大的望了一眼鬓角生霜的沈从云,最后轻启朱唇,只说了句:“父亲瘦了些。”
素玥机警,拉着秋静道:“侯爷言重了,服侍主子原就是奴婢二人的本分,没甚么辛苦不辛苦的。您和主子好久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奴婢们先出去在门口守着,主子有事叫一声便可。”
“女儿晓得了。”如嫔回声,起家来相送父亲,一席长谈,父女俩抛清曲解,这一别又不知何日才气相见:“父亲也要重视身材,替我问候母亲。”
如嫔微微抬首,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沉默了很久,方低声道:“罢了,我认命。”
素玥的声音在门外轻声催促:“主子,时候快到了,侯爷该出宫了。”
从犒赏上来看,此次北征返来,沈家军还是获得了宣帝的嘉奖和重用,可遵循规制,领赏三今后必须离京,赶赴漠北一带边关驻守。定国侯沈从云官进一级加敕号,但留守都城,军权仍然旁落,说不好是升是贬。最大的赢家明显成了空降的董泽,北疆疆场上转了一圈返来,毫发无损,军功有了,直接晋升为正三品领军,领受都城禁卫。
如嫔点头,二人退出殿外,沈从云方直言不讳道:“娘娘初入宫中,与后宫的妃嫔们交好是精确的。但后宫争宠之事常有,任何缔盟都并非牢不成破,且手腕阴狠诡异,不易发觉,娘娘还是要多加谨慎防备。”
“你祖父与吕相,以及马家先祖帮手圣祖建朝立国、开疆扩土,现现在,马家早已势弱,只余下沈吕两家。从大要上看,沈氏与吕氏二族仍然深受皇恩、风景鲜赫,可实际上,吕相虽名为左相,却早已不入朝不辅政,形同虚设;而我沈家,自打你祖父病逝,为父以守孝名义被滞留都城,虽有侯位加身,但同时落空的,是你祖父一手建立的沈家军。你还不明白吗?”
如嫔脸上却划过一丝恼意:“此事是女儿所为,父亲要指责就指责我好了,不消再三替她说话。”
沈从云声音低缓,面对女儿的诘责,再刚毅的心也有半晌的揪疼:“霜儿,为父晓得你怨我,可你姑母就宸儿这一个孩子,她自小孤苦飘零,连出身都一无所知,为父亏欠她太多……”
父女俩对望了一眼,彼其间表情皆有些沉重,沈从云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忧愁,这些都只是为父的测度,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要培植他本身的亲信也是道理当中的事,我沈家世代忠良,一心忠君报国,信赖皇上今后自当晓得。你不必理睬这些,只消记着,身处后宫,凡事须当谨慎,切勿行差踏错,若能早日诞得一儿半女,将来也好有个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