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鬟见她说得逼真,也不疑有它,便道:“好,你渐渐喝,等会儿我再来拿碗——别锁门就是了。”
黄二姐也看到了那金灿灿的金薰球,她喜笑容开,遂低下身子凑到甄玉耳畔:“那位梁先生是个皮货贩子,传闻特别有钱!看来他很赏识你!”
“甄女人,这是妈妈特地叮咛厨房,给你做的银耳莲子汤。”
目送小鬟拜别,甄玉脸上笑容顿时一收。
娼妓们莺歌燕舞,嫖客们醉生梦死,个个都在用本身腐败的人生,尽力解释着大祁朝的乱世天下,全然不顾即将到来的危急。
盐商一时心花怒放,藉着灼烧得正旺的酒劲儿,他不管不顾往甄玉身上一扑:“美人!可想死我了!”
盐商一贯是极有钱的,再加上和黄二姐同姓,被黄二姐扯了个九曲十八弯的本家干系,阿谀他更比旁人热烈几分,是以黄姓盐商在这天香馆内,一贯是被捧得高高的,谁见了都得巴结他两句。
心中有了数,甄玉笑道:“替我感谢妈妈。”
那是个肥头肥脑、腰围超越了肩宽的男人,甄玉认得他,此人姓黄,传闻是个盐商。
盐商是秦双珠的熟客,不知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银子,这两天见到了甄玉,或许是因为那张奥秘面纱的加持,他一双色眯眯的眸子子,顿时黏在了甄玉的身上。
今晚这盐商在秦双珠那儿,按例吃了很多酒,满嘴念叨的都是甄玉,秦双珠听着内心伤溜溜的,脸上却涓滴不表示出来,只一个劲儿用烈酒灌他,一向比及身边小鬟施着眼色返来了,她才慢条斯理地站起家。
一曲结束,甄玉回到房间,卸下钗环金饰,一边思虑接下来的打算。
甄玉端起小碗,喝了两口又放下:“想起来了,等会儿我另有两丸极苦的药得吃,吃完了恰好拿这莲子汤压压苦。”
甄玉顺手接了,她看了小丫环一眼。
只是这位富有的盐商黄老板,今晚恐怕就要在这冰冷的地板上睡一夜了。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对劲起来,阴阴一笑:小蹄子,傲甚么傲?今晚就让你见真章!
刚才她冒充喝的那一口,就尝出莲子汤里,那扫兴药物呛人的气味儿,仿佛它自带有声的呼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来来,喝我一碗!喝了我就会满身血脉加快!炽热难当!想从速找个男人滚床单!”
细瘦如豆芽的小鬟,那里扛得住黄老板壮硕如门板一样的身材?没走两步,他就一把甩开了小鬟,眼神迷迷瞪瞪,脚下踉踉跄跄,朝着甄玉的房间走去。
低头看了看晕畴昔的盐商,甄玉冷冷哼了一声,她不筹算下狠手。
铛!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砸在甄玉那尾琴上。
门不测埠没有锁,盐商排闼一看,一身素净蓝衣的甄玉,正独坐在打扮台前,现在她的面纱已经卸下,又被屋里烛光一映,公然,袅袅娜娜如同仙子。
谁这么风雅?
第二天,又是一曲委宛动听的《鹧鸪天》,明天甄玉的嗓子完整歇过来了,声音更好听,如乳燕出谷,绕梁三日。
那小鬟见她只端着不喝,忍不住催促道:“毕竟是妈妈的一片心,你喝两口吧。”
当然,那是十几年前的说法,现在这说法又改了:“我大祁自有天命眷顾,甄将军不在了,另有颐亲王!”
正想着,一个脸生的小丫环,端着一碗汤,笑嘻嘻走出去。
天香馆这栋楼里,实在另有一些处所她进不去,比如酒窖,厨房,以及一部分有头有脸的女人们的房间……那都是私家领地,等闲人家也不会让她出来翻查。
就这一眼,她在丫环脸上看到了一丝被粉饰得很好的严峻。
“黄老爷,你念叨了一早晨,我也晓得你在想甚么,不是我不奉告你,甄玉现在,就歇在这层的顶头,喏,暗红色的那一间。哎,只可惜你们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