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力不教胼胝碎,役钱常赐锦缠红。
且言姜子牙自从弃却朝歌,别了马氏,土遁救了住民,隐于磻溪,垂钓渭水。子牙一意守时候命,不管閒非,日诵“黄庭”,悟道修真。若闷时,持丝纶倚绿柳而垂钓。不时心上昆仑,刻刻念随师长,难忘品德,朝暮悬悬。一日,执竿感喟,作诗曰:
造灵台不过旬月,督工官来报工完。文王大喜,伴同文武多官排鸾舆出郭。行至灵台旁观,雕梁画栋,台砌巍峨,真一大观也。有赋为证,赋曰:
行见落花红满地,顷刻黄菊绽东篱。
忽见沼池枯骨现,命将高阜速藏埋。
担柴货卖长街上,沽酒回家母子欢。
龙虎风云今后遇,西岐方得栋梁才。
当时散宜生往南门过,忽见武吉悲声大痛,散宜生问曰:“你是前日打死王相的。杀人偿命,理之常也,为何大哭?”武吉告曰:“小人不幸逢遇朋友,误将王相打死,该当偿命,安得抱怨。只奈小人有母,七十不足岁。小人无兄无弟,又无妻室。母老孤身,必为水沟饿殍,尸骨透露,情切伤悲,养子无益,子丧母亡,思之切骨,苦不敢言。小人不得已,放声大哭。不知躲避,有犯大夫,望祈恕罪。”散宜生听罢,默思久之:“若论武吉打死王相,非是匽殴杀伤性命,不过挑柴误塌尖担,打伤性命,自无赔偿之理。”宜生曰:“武吉不必哭,我往见千岁启一本,放你归去,办你母亲衣衾棺木,柴米养身之资,你再等秋后以正国法。”武吉叩首,“谢老爷天恩!”
西岐社稷如盘石,纣王江山若浪从。
樵子歌罢,把一担柴放下,近前少憩,问子牙曰:“老丈,我常时见你在此,执竿垂钓,我和你像一个故事。”子牙曰:“像何故事?”樵子曰:“我与你像一个‘渔樵问答’。”子牙大喜:“好个‘渔樵问答’。”樵子曰:“你上姓?贵处?缘何到此?”子牙曰:“吾乃东海许州人也。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樵子听罢,扬笑不止。子牙问樵子曰:“你姓甚?名谁?”樵子曰:“吾姓武,名吉,祖贯西岐人氏。”子牙曰:“你方才听吾姓名,反加扬笑者,何也?”武吉曰:“你方才言号飞熊,故有此笑。”子牙曰:“人各有号,何故为笑?”樵子曰:“当时前人,高人,贤人,贤人,胸藏万斛珠玑,腹隐无边斑斓,如风后、老彭、傅说、常桑、伊尹之辈,方称其号;似你也有此号,名不称实,故此笑耳。我常时见你伴绿柳而垂丝,别无营运,守株而待兔,看此清波,无识见高超,为何亦称道号?”
文王守节尽臣忠,仁德兼施造大工。
子牙叹毕,只听得一人作歌而来:
子牙曰:“不是这等嘴脸。我看你脸上的气色不甚么好。”武吉曰:“你看我的气色怎的不好?”子牙曰:“你左眼青,右眼红,本日进城打死人。”武吉听罢,叱之曰:“我和你闲谈戏语,为何毒口伤人!” 武吉挑起柴,径往西岐城中来卖。不觉行至南门,却逢文王车驾往灵台,占验灾祥之兆。陪侍文武出城,两边侍卫甲马御林甲士大喊曰:“千岁驾临,少来!”武吉挑着一担柴往南门来,贩子道窄,将柴换肩,不知塌了一头,番转尖担,把门军王相夹耳门一下,马上打死。两边人大呼曰:“樵子打死了门军!”立即拿住,来见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