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娥轻叹了一口气，也转成分开。
见两人出去，贺拔岳拉起了宇文黑獭，面色不好地朝他们打了个号召后就仓促分开。
高欢见她的模样风趣，神采不由软了几分，“将军用有异心这个借口杀了宇文洛生，是以宇文黑獭刚才借着为兄长喊冤表白了宇文氏族的忠心，他口舌实在了得，竟是令将军心生惭愧之意，就此饶过了宇文一族。”
“之前宇文黑獭下跪叩首时我仿佛见过。”高欢随口应道。
彻夜几近见不到月光，唯有几颗星子还在挣扎着开释着光亮。
“咦？这是甚么？”尔朱兆俄然指着地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说道。
“前次拯救之恩还未报答，如有机遇我必然相报。”英娥一字一句道。
尔朱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和阿斗泥是存亡订交的兄弟，就临时归在他的帐下吧。”
尔朱兆神采较着轻松下来，“本来不过是口舌锋利罢了，看来留他一条小命也成不了大患。”
英娥一时语塞，赶紧拽了拽尔朱兆的衣袖。
英娥心下微松，她也深知父亲极其爱才，如果宇文黑獭真有这份胆气，确切会让父亲高看一眼，部下包涵。
尔朱兆又转了转眸子，“唉呀他该不是去告饶吧！叔父但是最讨厌贪恐怕死之人了！”
得知兄长被莫须有的罪名殛毙那一瞬时，他的心几近碎裂成冰，独一的动机就是给兄长报仇。要不是独孤如愿死死抱住他，恐怕他已经……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暴露了一抹无可何如的神采。
站在一旁的高欢正如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目光微微明灭。
年青的天子正和新晋中书舍人温子升相谈甚欢，这位温子升才调过人，更被誉为北地三杰之一，已然成为了新帝的又一大助力。
秋风渐浓，富强的龙柏树仍然翠绿，树下的菊花一丛丛盛开，轻展凝黄长蕊，亭亭傲然跃立枝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开端混乱的心境，手风俗性地向脖颈间摸去，倒是一空。他怔了怔，随即暴露了一抹苦笑，莫非连这么一点念想都留不住了吗？
接着厚厚的帘帐被翻开，尔朱荣大步走了出来，看到英娥和尔朱兆却甚么也没说，径直拜别。
仿佛发觉到英娥的目光，宇文黑獭蓦的昂首，恰好撞入了她的视野当中。他灰色的眼眸中涌动着令人没法辩白的情感，就像是沉在海底的遗骸，在无尽的阴暗与暗潮中，埋没起周身累累的伤痕。
高欢并没答复，而是蹙着眉看了英娥一眼，“这么晚不好好歇息，跑来这里看热烈？
“这是我十六岁生辰，阿兄亲手为我所刻。他的语气平平，仿佛在报告着一件和本身无关的事情，感谢你帮我寻返来。”
“宇文黑獭……”她的内心有些发堵。
英娥的脑海里闪现出那双灰色的眼睛，下认识地摇了点头，“他不是那种等闲告饶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他应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洛阳，御花圃。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终是伸手拿起了那块青玉鸮形佩。
尔朱英娥跟着尔朱兆到了关押宇文黑獭的处所，却被奉告宇文黑獭得知兄长的死讯后，主动求见尔朱荣，此时应正在主帐以内。
他回身就往帐内走去。
英娥瞪大了眼睛，“为何？他不怕激愤我爹吗？”
宇文黑獭目送着贺拔岳分开，久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着刚才投诚的干系，他已经无需被持续关押，临时规复了自在。
宇文泰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持续向前走去，很快就隐入了帐内。
昂首望向天空，那深沉的黑仿佛是无数泪渍堆叠后的色彩。他缓缓闭上眼，眼中却干枯的没有一滴泪水，佛曰大悲无泪，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偈语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