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候是武将,幼时家贫,大字不识几个,论上阵杀敌他能以一敌十,可论唇枪舌剑,他不及饱读诗书的周小将军一根汗毛。
目光掠过周遭,未见半小我影,想来是暗翼将人都打发走了,说话便没有顾忌,随便起来。
李谨目光闪了闪,“若兰,你是个女子,我但愿你能纯真欢愉,有些事让男人去做吧!”
李谨撩袍在榻上坐下,慕若兰往中间挪了挪让出位置来,笑着戏谑道,“兰玉公子这般俊美如玉,哪家女人见了不是心生倾慕,芳心暗许,便是一辈子只得见公子一面,也是毕生铭记公子丰神风采,谁敢忘怀!”
“不可。”再次回绝他,见他神采沉下,她顿了顿,解释道,“谨,等局势明朗后统统灰尘落地,我会回到你身边,我承诺的事便不会食言。”
仿佛是看出她的游移,李谨俊容微变,握住她的手腕,“若兰,跟我走。”
六月骄阳似火,浮云连缀,碧空如洗。
殿上劝和的大臣们听得周裕此番谈吐,也不由心有同感,想到了自家后宅那些悍妻妒妻,想到了年青貌美的妾室们痛哭下落空孩子,想到了德配仇恨怨毒的嘴脸。因而,他们噤声了。有些站得远的官员乃至好头接耳的望着争锋相对的两人指指导点,看平阳候的眼神变得奥妙起来。
如此又过三日,传出周裕当着满朝文武上疏奏请废黜睿王妃的动静,平阳侯大怒,与其在朝堂上据理力图,瞋目相向。
半梦半醒间只觉面前飘来一片暗影,周遭温度刹时将了几分,打了个暗斗,慕若兰慵懒的展开眼,下一刻,她对上一双幽深的桃花眼,正笑意盈盈的盯着她,吓得她一个激灵,蹭的坐起家,一声闷响,她捂着额头嗷嗷直叫。
“公子,你如何来了?”看清来人,慕若兰揉着模糊作痛的额头,好笑的看着他莹白如玉的下巴现出红印。
而面前那人则退开一步,摸了摸被撞到的下巴,弧线美好的唇角微微勾起。
府邸中的人未几,除了东域来的侍卫和主子,慕若兰发明当初在庄子里发觉到的那些暗卫并未跟来,只要睿王派来的几十个浅显侍卫,整座府邸的防备力能够说是渣到底,随便一些技艺强些的江湖人士都能等闲闯出去。
天子大怒,命令平阳候闭门思过半年。
偌大空荡的府邸,闲来无事时,慕若兰老是在府里四周闲逛。
慕若兰发笑自嘲,“杀一人和杀一百人有辨别吗?”
“你这丫头玩得太久心都野了,我怕再不呈现,你要健忘我的。”
此事像风儿般传遍了圣都城。
东陵擎还是早出晚归,路程排的满满的,每日锦衣华服仿佛纨绔公子般流连于圣都城各大酒楼雅间青楼包厢,若非对他为人有些微认知,她都要把他当作平常世家公子了。
不然,天理安在?公道安在?
李谨沉默。
“谨……”她欲言又止,内心有些乱,俄然有种茫然的不肯定感。
李谨抿唇哂笑,伸手揉乱她满头青丝,“玩够了便跟我归去吧!”
周裕话里话外的意义世人是了然于胸,有共鸣之人不在少数,虽有碍于平阳候而不敢明面上附和,但他们不再两边相劝,清楚是秉着看好戏的态度。
慕若兰闻言直点头,“不,我好不轻易留在他身边,总不能半途而废,我有预感,这圣都城很快就要变天了,我们的机遇来了。”
她也乐得平静,府里人都拿她当东陵擎的爱妾,对她非常恭敬。
他的企图,她大抵能猜获得,不过是营建假象掩人耳目罢了。
风和日丽的午后,轻风送来平淡的花香,暗香怡人,丫环搬来长榻摆在背光的蔷薇花架下,石桌上的桂花茶冒着热气,慕若兰伸个懒腰,随便的躺在榻上,望着湛蓝的天,垂垂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