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松斜睨他一眼,背动手不语。
道松冷哼,大是鄙夷其为人。可转念一想,听他之前一番说辞却也是有向学之心,想来也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过分滑溜了些。
阴风怒号,斯须间,鹅毛般的雪片裹挟着寒气倾泻而下。
半晌,紫衣女子又道:“可寻到姬明月了?”
“主上!”黑衣劲装的男人俯身,单膝着地,膜拜。
“唔,”道松应和一声,“她家人都不在了,总不好留她在此处,临时又不能回峥云。”
她记起宿世曾有人对本身说过:“人固有一死,庸庸碌碌也不过那几十年事月,不若以我之命为天下人搏个承平乱世。”她记得她是个女子,只记得这些,其他的,仿佛另有很多,却不管如何都忆不起来了。能够说得出这番话的女子,绍筝想,定是个奇女子吧?
“昆离,你返来了?”紫衣女子并没有回身,声线清冷,淡淡的,如水激冰棱般。
“丫头!丫头!”
闻人瑨失落有半日了,道松懒得理睬他。这会儿这恶棍却又不知从那边窜了出来,立在道松身边,遥眺望着阿谁小小的身影,口中“啧啧”有声。
道松是个朴重的男人,哪受得住他这一番说辞?顿时只感觉浑身鸡皮都起了几层。
紫衣女子约走了十几丈,在一个拐角处转了个弯,到了一处地点,那寒气就是从这里散出去的。
昆离顿觉胆怯,双膝跪地:“主上恕罪!部属这就去刺探姬明月的下落。”
穿过玉轮门,便是禁地,此处没有任何保卫。
“师兄要带这小女人同去见慕女人吗?”闻人瑨遥遥一指跪在远处的绍筝。
“惨哟,真是太惨了。”
闻人瑨也凑了过来,在绍筝的衣袖上一摸。
道松微凉的目光扫过他:“你是你,我是我。”言外之意,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闻人瑨心中暗笑,这梗羽士公然禁不住两句好话,本公子略施小计就引出他下一步的行迹了。
“哎哟,师兄这话说得好生外道。我们是火伴啊,当然要同进退啊。”闻人瑨嬉皮笑容地攀住道松的袍袖。
可这小小坟茔里的人呢?她的幼弟幼妹,他们又何其无辜?那么小,那么荏弱,没做过任何恶事,就被枉夺了性命!这世道可另有天理在?
“哎哟,这么薄弱的衣衫!小女人没甚么功力,真难为她了!”
此处是个天然洞窟,又由野生就着山势开凿而成。清冷,沉寂,没有一丝人气,愈往里走,愈是寒气逼人。
“咦,下雪了。”闻人瑨手掌一伸,一大片雪花落在他如女子般白净苗条的指尖。
宿世的她,离世时不过十六岁,可她是享尽了繁华繁华的,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殿下。即使身陨,也是被她的亲生父亲,那位季世帝王为防她辱于敌手而毒杀了的。就算她恨他脆弱无能,却也无权指责他夺了本身的性命,毕竟她的性命就是他赐与本身的,何况她也算“借尸还魂”,现在又在这异世活了下来。
不错,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要积储气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狐狸曾对她说过,现在天下分崩,南北不两立,乱世大家自危。就因为是乱世,他们就命如草芥?就因为是乱世,他们就应当被随便夺去性命?
“师兄还没看到那边那两家吧?更惨。这丫头家里好歹还剩下她个活口儿,那边的,啧啧啧,一家子长幼,就这么都没了。”
“去吧!”紫衣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任由他见礼后拜别。
“嘻嘻,师兄如果不放心,能够把小女人拜托给我,我定能照顾她全面。”
闻人瑨不防备,几乎被他甩个趔趄。闻听此话,立时做西子捧心状:“师兄这话好生伤人。小弟幼时在庄上时,就不时听人言说师兄修为了得,又是侠肝义胆的人物,可谓我辈榜样。后与师兄几次相遇,都是敬佩之极,恨不得唯师兄马首是瞻。现在奉父命出来源练,又巧遇师兄,你说这可不是缘分吗?小弟恨不得日日与师兄习学,不止学师兄武学修为,更学师兄高洁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