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无端勾起了杏叶的神驰:“娘子总说西疆如何如何,杏叶自打出世长到现在,还从未出太长安,真想亲眼去瞧瞧那戈壁风烟中的绿洲城廓。”
她这话才说了不过两日,久病初愈的贤人临朝,发了讨高丽檄文。恰是这一日,高阳公主身边的阿贞俄然登门来见。
风灵的眼底发酸,忍着泪意,将她送到尼寺大门口。“我且记下了,待今后日子安稳了,我便去西疆探你,你可不准混赖了这话。”
玉勒图孜一面冒死点头,一面上了马车。车身微晃,载着玉勒图孜全数的但愿向前走起来,车壁上的帘子一动,探出她半边脸来,冲着风灵浅浅一笑,说着焉耆话大声道:“依勒,要记得来瞧我,龙四等着。”
“贤人现在安好了,虽未命令召见娘子,但日里夜里的,念叨了好几次,总问娘子身子可养利索了。我家公主的意义,娘子若不肯再回昭庆殿,也无可厚非,但念着贤人平素的隆恩,也该归去见见了。”
杏叶听得感慨万千,“故此说,昔年娘子予了玉勒弘忽一只手炉,便生出了背面这很多的情分。”
另一桩,便是那大萨保统统的商队,同长安城中相干联的那几家,在西疆从未遭过劫夺。现在西疆不比拂耽延在时,凡西州与沙州之间来往的商户,十之八九都遭过匪,从不遇匪,也太巧不过。
她搁下笔,怔怔地看着纸上的字,心底不住赞叹,柳氏父子的老谋深算确也是教人佩服。
高丽既已开战,风灵风俗性地等起了战报。以往她在贤人身边侍墨,战报一至,她马上便能知,现在却要靠管事家仆去外头刺探,她在尼寺中,一面抄着经文,一面极其冲突地祝祷,不肯他多杀敌,更不肯他为敌所伤。
如何看,也像极了蓄养军兵的景象。风灵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些无序的字:盗匪、劫货、长安、销货、购粮、养兵。
一日中午,老管事捧动手札跑来,恰风灵在家,只当是拂耽延传来的手札,到了手方瞧见竟是等得几近要健忘的佛奴手札,厚厚的一沓。说是前一阵龟兹焉耆起事,战事一起,官道上便不互市旅,克日才好了起来,故此手札拖了好久方才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