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心机一转,佯嗔道:“莫要浑说!柳虞候于女色上虽纵性了些,却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怎会将宁西长公主冲撞至此地步?”
通禀的侍卫急了,“将军同小人去望了便知。”
“这是如何说的,好端端的,怎闹成如许?”弥射佯装浑然不知,将身挡在风灵与柳爽之间。杏叶见状,忙上前扶住风灵,退至一旁。
风灵朝着门外柳爽拜别的方向,唇边渐渐绽放一个含义庞大的笑来:“不罢休又能如何,他即使是记恨,也恨不了多少日子了。”
杏叶蓦地警省,喃喃道:“已到沙州了……”
她顺手搭上肚腹,“若非为了这孩儿的阴骘,我又岂能容柳爽苟活于世,血债自该血偿。”
柳爽并不笨拙,得了台阶天然晓得往下走,朝弥射抬了抬尚能使得上力的那只手,虚作了个礼:“将军所言甚是,这便劳动将军一回。”
杏叶忧心肠盯着她的肚腹,翻来覆去地问:“娘子感觉如何?可还受得?”
他不说这话尚且罢了,他一提这话,风灵愈发搓火,紧甩下三两鞭:“谁要你那肮脏钱帛来做法会,恶贯充斥之徒,要你来供奉,岂不污了我阿兄名节。”
柳爽乍一听风灵不肯造杀业,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只这颗心尚未完整放下,臂上锋利的疼痛便又袭来。
弥射故作不知,轻描淡写地打着圆场:“西疆气候酷热,其间又恰是七月最热的时候,大伙儿不免火气都重些。罢了,一会儿命人送些冰酸的杏酪来,都解解郁气罢。”
柳爽羞恼难当,又苦于启事说不出口,只得将那口怨气和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齐咽进肚中,搭着出去搀扶他的长随的胳膊,踉踉跄跄地自地下爬起,抬袖抹去唇角的血痕,咬牙道:“公主经验得是。”
柳爽虚软有力地教人半扶半抬了出去,风灵顿时泄了气,身子一软,瘫坐在矮圈椅内,背后的襦衫全教汗水渗入,湿湿冷冷地黏在后背的皮肤上。
弥射便顺着这个阶,跟从那侍卫到了正堂门前,侍卫不敢上石阶,弥射单独上前叩门,公然闻声柳爽在屋内失声惨叫,并杏叶细碎的安慰。
过了好半晌,风灵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脸上摆了个不成模样的含笑:“无妨,我的孩儿也不至这般娇气,不过教一教他疾恶如仇罢了。”